“你找树儿?”学究思虑道,“你……你是小溪?余临溪?是吗?溪儿?”
“是我呀。”余临溪点点头,“叔叔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学究激动地指着自己说道:“树儿让我给她写信,她给你的信是我写的,她替我问过你的好,我知道你的。”
余临溪开心道:“呀,原来是这样,叔叔你知道姐姐去了哪吗?她一下子就走了,我来找她,她还好吗?她搬家去哪里了?”
学究眼神突然暗淡,支吾着,不知怎么言语:“她……”
一旁的天烛拉了拉余临溪的手,又指着自己对他说道:“溪儿不是应该问我吗?我现在就能帮你找呀。”
余临溪看着天烛,恍然大悟:“阿,对哦,你可以,那你现在知道了吗?姐姐在哪?我们找她去吧。”
学究连忙道:“小孩,你要去哪找?找不来的,你快回家去吧阿,你不是不能离家太远的吗?回家去吧阿,别找了。”
他摆摆手,跟女傀儡师一般嘴皮动动,唉声叹气地就要离开。
余临溪急忙拉着天烛跟上前去,边走边问他:“叔叔,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嘛?为什么你们都说找不来?姐姐搬家去哪了,你们不知道吗?哪怕一点点?”
“你……哎……”
学究依旧摆着手,他左顾右盼,带着余临溪他们来到家门口,对他们小声道:“找不得呀,谁能找?谁找了就得死,斗不过的呀……”
余临溪问:“什么意思?”
“那孩子命苦呀……哎……多好的孩子呀……哎……”
余临溪又问道:“叔叔,你说的什么?什么意思?姐姐她不好吗?”
他急问着:“姐姐出事了,她不好了,她父亲又打她了是吗?”
“哎……”学究看着余临溪的模样,又是一声叹气,“小孩,你们回家去吧,危险呀,回去吧……”
一旁的天烛语气淡淡道:“你倒是说怎么了,不然他不会走的,他姐是被卖了吧,你们都知道的,但不敢乱说怕惹事,对吗?”
“哎,”学究狂摆手,“嘘”了一声,“可不敢乱说,没证据的事可不敢乱说。”
余临溪说:“卖了?你们都说卖了,什么叫做卖了?卖去哪了?你们说的什么?”
天烛说:“人被卖了,卖去哪了我嗅嗅就知道了。”
“哎,你这孩子,”学究再次压低声量,“没有的事,不要乱讲,免得隔墙有耳,人来找你麻烦。”
“我还怕这个?”天烛轻蔑道,“他们是你们这的地头蛇,你们不敢声张对吗?”
学究是怕了,他直接将两个孩子往自己屋里带,同时说道:“哎呀,你又胡说了,别说了。”
余临溪问:“叔叔,你知道姐姐去哪了对吗?”
天烛对余临溪说:“我知道,你问他没用,得问我,我帮你。”
“你个小孩哪懂这些呢,”学究看着天烛指指点点道,“你可千万别出去乱说,要是追究起来就不好了。”
天烛无语道:“你在怕什么?外面的自有人说,怎么你那么害怕说?”
学究回道:“小鬼头,谁说了?谁说了?外头的说就说,到时候惹祸了找他们,反正我是不说,你们也别在我这说,知道吗?”
天烛拉着余临溪满是得意道:“瞧,他不说,溪儿你别问他了,我们走吧,我带你去找,我帮你。”
“等等,”学究拦住两人,“你们不回家上哪去?都说了没用的,你们能干什么?不要瞎跑了。”
天烛并不理他,他伸出手去都不需要碰到,晃晃手指就轻易地让对方闪一边去让道。
“哎?”
那学究还没反应过来,就瞅见两个孩子冲出房子,跑得没影了,他要追也不知上哪追去。
“哥哥……慢点……”
余临溪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两只脚都打着颤,他跑不动了,直往后退,倒拽着天烛……
“哥哥……”
“你可太弱了。”
天烛停下脚步,半搂着他往路边的大树那靠去,然后任由对方坐在地上喘着气。
“你不找人了?我现在就要带你去的,瞧瞧你,累成这样,还怎么去?”
“我……我可以的……”
天烛同余临溪一块坐下,接着道:“从这一直往东走,大概三百里地的一间客栈里,你姐就在那。”
“你……你说什么?”
余临溪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气息,接着问:“你……你嗅到的?”
天烛笑而不答,反问:“你身体还好嘛?从灵域到这,没什么大碍吧?”
“不知道……我现在只觉得胸口闷……我不知道是跑了步的原因还是我自己身体不好的迹象……我不知道……”
“我知道。”天烛将两人的手举起,他盯着余临溪说,“你走不了多远了,我能感受到,大概一里,你再走,心就受不了了。”
“溪儿,你太弱了,你哪都去不了,你帮不了你那个姐姐的。”
余临溪不满道:“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说我帮不了,我现在就找她去,怎么去不得?”
说罢,余临溪就要起身,结果被人拉拉手又一个屁股坐了下去。
余临溪立刻闷气道:“你不是说带我找到我姐姐吗?你这是干嘛?为什么拉我?你刚刚不是拉着我去找人吗?现在怎么拉我坐下?”
“我帮了呀,”天烛语气轻快,“我不是告诉你她在哪了吗?往东走三百里地的一间客栈里,我甚至能告诉你那个客栈的名字,叫什么‘忘家’,你瞧,我告诉你她的位置了,可是你能去吗?你不能去,这便不是我的问题,是你的问题了。”
“你说什么呢?我……”余临溪一时委屈起来,“我……我能去……”
他滴滴嗒嗒委屈道:“你说她在客栈里,真的吗?她还好吗?我想去找她……你们说的话,我不明白……我想去找她……”
天烛笑道:“瞧你,娇娇滴滴的,这有什么,你现在去不了以后去便是了。”
余临溪立马回嘴道:“我要现在,不要以后,姐姐要是出事了怎么办呢?我得去找她……”
他又要站起身来,结果还是被天烛拉着坐下。
余临溪气鼓鼓道:“你又来……”
天烛对余临溪道:“你有怜悯的能力,却无救人的本事,到头来把自己搭进去,得不偿失。”
“我可以救人,”余临溪反驳道,“我给了姐姐避危符,我还说了你帮我找到姐姐,我就帮你取名字,这就是救人,我可以,你不要再拽我了。”
他又要起身,结果还是被拽了下去。
“好气呀,你好大的力气,不要拽我了。”
天烛哈哈笑着,摘了地上的一朵小白花就递给余临溪:“你没搞懂,这第一,你说你给了避危符,那好,都有符咒傍身了便是已经帮了人家了,人各有命,你的身体不允许你再做许多事情,你不能再去帮人了,那就是那姑娘的命,这第二,我已经帮你找了,位置也告诉你了,我的任务完成了,你也该帮我完成我的心愿了,这第三嘛,我不是人,我娘也不是人,你没有在救人,救的是邪祟,明白吗?”
余临溪撇过脸,说:“那我不救了。”
天烛将手中的小花戴在余临溪头上的发冠那,说道:“出尔反尔可不好,你是个好孩子,不会做这样坏的事,该帮还是要帮的。”
“那我现在就当坏孩子,我没有找到姐姐,我没见到她,你的承诺不算数。”
余临溪再次站起身了,只是这次天烛并不拉他,也跟着他一块起身。
余临溪一时间愣了一下,然后哼了一声便拉着天烛往前走去。
“你走不了多远的。”天烛无奈地说道。
余临溪只当没听见,依旧往前走。
天烛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又道:“你别走了,最多我帮你去看你那个姐姐如何?”
余临溪还是自顾自的走着,不理人。
天烛也自顾自说着:“我不该管人的事的,因为我是天烛,无论做什么,别人都会觉得好事是坏事,坏事便是罪大恶极,但是呢为了你,我就帮你去看看她,确认她平安有命活便是了,其他的我可不能管的……”
“溪儿,你不能再走了,你的心要受不住的……”
他又动动手指,从地上薅了株小草,拿在手上晃啊晃,又道:“罢了……不如这样,我给她下个咒,保她八年不受旁人侵害,如何?”
“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旁的可没这待遇,我这咒怕是会泄了我天烛的气息,给她惹一些奇怪的东西,虽然不是坏东西吧,但也不知道引来什么,反正有咒护着她,终归没事,如何?”
“哎,你不能再走啦,你看看你,脚步都慢了,你已经不行了……”
天烛走到余临溪跟前,低头看着对方那小脸失色了许多,他拦住余临溪,严肃道:
“别走了,你不是怕你舅舅他们担心吗?你这是何苦呢?就为了个见没几次面的人?何必呢?”
余临溪气虚着,小声道:“我们昨天才认识,我不也要帮你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