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上厕所,但是手上还吊着点滴,不方便,需要有人帮忙。
“我帮你去叫许秘书。”
晚宁说着就要起身,却被他拉了回来。
易延舟幽幽地说:“你让一个男的陪我上厕所,像话吗?”
晚宁脸色微变,深吸了一口气,说:
“要么我叫许秘书进来,要么你自己上。”
许是多日不曾好好进食了,易延舟看起来有些虚弱,闻言却是苦笑,声音闷闷地问:
“我都这样了,你连扶我上个厕所都不肯?”
不知为何,许多情绪在晚宁脑海里翻滚。
她心里忽然生出一股烦躁来,说话时也不觉带了几分不耐烦。
“易延舟,你是手断了,还是脚断了,挂个点滴而已,连上厕所都上不了了吗?”
她这话实在伤人,刚说出口就有几分后悔。
易延舟眼里划过一抹痛色,怔怔看了她片刻,才缓缓松开她的手。
良久,他唇角扯起嘲弄笑意,轻声说:
“是啊,我差点忘了,你有男朋友,也不能扶其他男人上厕所。”
说完,易延舟便不顾输液管上回流的血液,自己强撑着起身下地,又伸手取下了吊瓶。
许是在床上躺久了腿麻,也许是真的四肢无力,他步履十分缓慢,艰难地往卫生间里走去。
好不容易走到了卫生间门口,却因为手上拿着吊瓶,怎么都拧不开那锁。
晚宁终是没忍住,上前帮他拧开,又欲从他手里接过吊瓶,搀扶着他进去,却被他避开了。
“不用了,谢谢。我手没断,脚也没断。”
易延舟的声音沙哑,说完便用身体关上了门,将她隔在外面。
晚宁在门外站了片刻,有些失神。
她总觉得自己灵魂漂浮在半空之中,从进门开始,就是以旁观者的视觉静静看着【她】和易延舟两人之间的一举一动。
许秘书说的没错,或许易延舟真的对她动了真情,才会言行举止都那么失常。
他的情绪似乎被她提在手中,随着她的一言一行而大起大落。
其实也是到了此刻,她才真正明白许秘书话里的意思,她不能再吊着他,即便不爱了,也要明明白白地说清楚,断个彻底,断个干净。
易延舟出来,见她仍站在门外,不禁微微愣了一下,态度也没有方才那么冷硬了。
“放心,我还不至于掉进厕所里。”
晚宁没答他的话,只是从他手里接过了吊瓶,搀着他往床上去。
她将吊瓶挂在了床头的铁撑轨道上,才又坐回了床边。
她看着半躺在床头上的易延舟,缓缓开口道:
“我们谈谈吧。”
易延舟眼神微顿,刚刚缓和下来的神色又僵硬了起来。
他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好一会儿,才涩声问道:
“你决定好了,是吗?”
晚宁轻轻点头:“是,我决定好了。”
话音刚落,易延舟只觉得难以呼吸,手也在一瞬间紧握成拳,半晌之后,才又缓缓松开,扯起嘴角,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