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氏宗祠,庄严肃穆,殿内烛火明亮。
正堂之上,摆满了历代祖先的牌位。
而右侧墙壁,则雕刻了一篇碑文,主要讲的是易氏历代以来的变迁以及祖坟修缮事宜。
碑文结尾,还附上了祖训。
易延舟到的时候,易老爷子已经在宗祠里等候多时了。
见他过来,眼底都是尚未燃尽的怒火。
“跪下!”
易延舟微微皱眉,在祖宗牌位之下,直直跪了下去,也不言语。
瞧他这模样,易老爷子心里的气更翻滚了几分,却又无可奈何,恨声道:
“你给我在这里跪足三天三夜。”
长久以来,易老爷子是第一次这么生气。
只撂下一句话,便不再看他,在佣人的搀扶下离开。
说是三天,其实从昨天晚上开始,一直到现在,易延舟就几乎没有怎么进过食。
跪到第二天,他的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唇瓣上也起了干皮。
许秘书看不下去,趁掌刑人不在的时候,悄悄给他递了一瓶水。
易延舟脸色苍白,浑身失去了力气,却仍扯唇笑笑,然后拒绝了。
许秘书在旁边看得干着急,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易老爷子那边仍旧没有松口。
但许秘书知道,现在的症结,不在于老爷子,而在于易延舟本人,是他自己没什么求生的欲望。
待到第三天,易延舟的身体已经开始摇摇欲坠,眼睛也睁不开了。
易老爷子驱车从家里过来,见他仍是一副倔强又虚弱的模样,心里又气又怒。
可他终究是狠不下心来,只冷声道:
“先回去养好身体,再挨那30鞭。”
“不用……一起罚了吧。”
易延舟勉力一笑,说这句话时,嗓子哑得几乎无法发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易总,想想洛小姐吧,您难道甘心看着她再跟江绍在一起?”
许秘书捉住一根救命稻草,希望能在他那颗已经死寂的心里,激起一点波澜。
可他只是虚弱地笑了笑,哑声道:
“我不想看到。所以,我看不到了。”
许秘书眼圈也不由得发红,哽着喉说:
“那她的安危,您也不管了吗?您就不怕她被人欺负了去?”
“江绍……会护住她。”
易延舟眼里一片灰暗和沉寂。
他仍是跪着,无力地脱去了自己的上衣,看向易老爷子和掌刑人,说:
“开始吧。”
易老爷子铁青着个脸,手里拄着拐杖。
良久,才长长叹了口气,说:
“我年纪大了,管不了你了。你要是还把我这个爷爷放在心上,就收回之前的话,剩下的处罚,也可免了。”
各人有各人的使命,祖制难违,处罚既已下达,哪有收回的道理。
掌刑人只遵祖训,并不会遵某个人的话。
便是可以,易延舟也没有想要收回那些话的意思。
否则,区区家规,又能奈他何?
他没有回答易老爷子的话,只是咧着嘴,笑得让人心里发寒,对掌刑人说:
“开始。”
掌刑人手里握着一根长长的鞭子,几步上前,对易延舟鞠了个躬。
“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