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氏的股价也一度跌到谷底。
易延舟除了要处理公司各种事务,还要防止竞争对手抢占订单和市场,一连半个月都忙得不可开交。
这天下午,医院里终于传来了易老爷子苏醒的消息。
他放下手头上的工作,直接赶到医院。
易老爷子面色苍白,戴着呼吸机,说话也十分虚弱:
“延……延舟,和赵家联姻,接受赵家注资,可保住易氏多年的基业。”
在昏迷之前,他就已经联系过了赵家。
也就是易延舟此前接触过的相亲对象,赵美林一家。
因那会儿他拒绝了赵家订婚的提议,两家这几年的关系十分僵硬。
如今易氏遭遇经济危机,赵家那边发话,除非联姻,否则不会在这个风口浪尖上给易家提供任何帮助。
易延舟坐在床边,替易老爷子掖了掖被子,淡淡说:
“您好好养病,公司那边就不用操心了,我自会处理。”
易老爷子躺在床上,几乎动弹不得。
眼睛却瞪得老大,情绪看起来有些激动。
他艰难抬手,一把抓住易延舟的手腕,说:
“我时间不多了,只求你一件事,放过他……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易延舟心脏就像是被人攥住,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隐忍克制许久,他才扯唇笑了笑。
可这笑意里却充满了无奈和悲凉。
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平静下来,淡声说:
“错了便是错了,错了就要承担责任,就要接受惩罚。这是爷爷你教过我的。”
病房内安静如水。
易老爷子瞪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唇瓣止不住地哆嗦,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心电监护仪已经发出了警报。
易老爷子的脸色一片灰暗死寂,就这样握着易延舟的手,睁着眼,再没了任何声息。
人生走到此处,易延舟才发现身边唯一一个真心对他的人也已经离去了。
那只手握得那样用力,即便已经死亡,仍紧紧攥住他。
易延舟有些恍惚。
他不知道医护人员是怎么进来的,也不知道他们费了多大力气,才把易老爷子的手给掰开,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病房的。
许秘书虽一直在外面守着,却也大概猜到了病房里的事。
瞧着他灰败的脸色,许秘书小心翼翼说了句:
“易总,您节哀。”
后面几天,易延舟都在操持易老爷子的后事。
遗体告别仪式是在户外举行的。
那天,他在会场外面碰到了洛晚宁。
她手里拿了一束好看的向日葵,用报纸包着。
距离上次见面,易延舟已经记不得过去多久了,也没心思去再去记这些东西。
他神色漠然。
两人远远相望,仅仅对视了一瞬,他便转身回去。
刚走出没几步,晚宁就跟了过来,拦住了他,淡淡说:
“节哀。”
易延舟面沉如水,漆黑的眼眸里幽深如枯井,深不见底。
他垂眸看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无力地开口:
“阿宁,其实你真不用这样做。你要是觉得还不解恨,我这条命,你可以随时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