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常常逛着逛着,忽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该怎么回去。
大脑总是突然就跳跃到懵懂的状态。
她环顾四周,来来往往的路人,面容不知怎地就变得可怖起来。
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有一条疤痕,和她脸上的一模一样。
她浑浑噩噩,找了个公园的长椅坐下,把头埋进膝盖里,不停地用手敲着自己脑袋。
好一会儿才慢慢清醒过来,再抬眼时,所有路人都变得正常起来,脸上也没有狰狞的东西。
正要起身,眼前突然出现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男士皮鞋。
她缓缓抬头。
来人是江绍。
他面色无波,只是浅浅地朝她笑了一下,然后在她旁边坐了下来,轻声道:
“去了你家,没找到你,打你手机也不通,原来你在这里。”
晚宁淡淡回答:“我没带手机。”
“为什么不带?”
晚宁不答。
他又继续问:
“是不想被人找到?”
晚宁仍是不答。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她的脸上,映得口罩之上的半张脸肌肤胜雪,分外美丽。
江绍怔怔看她一会儿,又说:
“今天是易希年执行死刑的日子,一同行刑的,还有当年加害你母亲的另一个男人,也是此次与沈欣然合谋绑架你的那个男人。他藏得很深,不过还是被揪出来了。”
自从很久之前,在医院醒来,晚宁便再也没关注过这些事,不看新闻,也不过问。
如今听他忽然提起,晚宁不禁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便是无尽的空虚。
“你今天找我,就是跟我说这些。”
“是,也不是。”
江绍侧过头,静静看她,语气平和地说:
“晚宁,我们结婚吧,让我照顾你。”
他提起结婚,更像是一种请求,而不是因为之前签的那份什么结婚协议。
晚宁沉默,好一会儿才淡淡问:
“你见过我样子吗?”
江绍没见过。
每次见她,她脸上要么蒙着纱布,要么戴着口罩。
记忆中的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
晚宁转头,与他对视,然后缓缓解开了自己的口罩。
白净的脸上,生生横出一条又长又粗的红色瘢痕。
上面还有缝合时留下一排排的齿痕和黑印,就像是在脸上开了一条拉链,甚是可怖。
江绍虽然有心里准备,可乍一看见,还是不由有些心疼。
晚宁轻扯唇角,问:
“现在的我,还是你喜欢的样子吗?你还要娶吗?”
江绍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抬手轻轻触摸她脸上的瘢痕。
他浅浅勾唇,说:
“还是我喜欢的样子。在我眼里,你依然美丽。晚宁,我很确定,我要娶你。”
晚宁笑意逐渐僵硬,直至消失。
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了很久、很久。
久到路上的行人慢慢变少。
久到太阳渐渐西斜。
久到她的双眸开始湿润。
她才缓声答道:“好啊,我嫁给你。”
江绍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看了她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
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声音有些哽咽:
“我会对你好,我会用我的下半辈子,对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