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喧嚣异常,走廊里寂静无声。
少年身上的酒香萦绕在她的鼻尖,“阿洵?”
“唔?”
他轻轻的唔了一声,尾音上扬,却又低低的,好似刚出生的小喵咪的呜咽声。
北怽挑了挑眉,将他推开一点点,看着他道:“你喝酒了?”
少年眉头紧锁,眼睛半睁半闭,懒懒散散的,任由少女扶着他,他想了片刻,小声道:“一点点。”
北怽喉间轻颤,低低的笑出了声,“醉了?”
“没。”
南洵将头埋在她颈窝里,还蹭了蹭,找了个舒适的姿势。
看他这模样,北怽摇头失笑,就这还说没醉?
走廊里静悄悄的,少年的声音自耳畔传来,轻轻的,低低的,“棠棠,我们说好了,我乖一点,你就不会丢下我的……”
少年温热的呼吸扑簌簌的打在她的锁骨上,睫毛轻轻颤抖着,一下一下的刷过她的脖颈儿。
“我没丢下你,我妈妈生病了,我着急去医院,所以没来得及跟你说,”北怽摸了摸他的头,也不管他听没听进去,耐心解释道。
她说完,少年久久没回。
突然,北怽身体一僵,脖颈儿上冰冰凉凉的,她缓缓扭头看向少年,“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许久。许久。
南洵的声音再次传来,“棠棠,我只有你了,你别丢下我。”
北怽放在他头上的手一顿,她感受到了少年的无助。
上一世的少年,也是一头银发,打最凶的架,抽最毒的烟,喝最烈的酒,常年混迹于酒吧,是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
这一切,起源于六岁那年。
那时候他父亲生意很忙,他妈妈是主治医师,也是整天不着家。
两人各忙各的,小小的南洵实在是没人照顾,后来就把他送到他姥姥家了。
他们也是在那时候认识的,小小的南洵很怕生,自卑,自闭,还内向。
大家都不乐意跟他玩,只有北怽,那时候她还不叫北怽,她叫沈意棠。
她从小就皮,跟个野孩子似的,剪了一个短发,穿的也是比较中性的衣服,看起来活脱脱的就是一个男孩子。
当时在班里,她打架最厉害,有人欺负南洵,也是她帮忙出的头。
还记得,那时候南洵个头没她高,沈意棠拉着他的手,拍拍胸脯,对着他道:“阿洵,你别怕,以后我罩着你,谁若是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揍他去!”
“不过,你以后要喊我姐姐知道不!你喊我姐姐,我罩着你,以后他们谁都不敢欺负你了!”
那时候的南洵只觉得她好厉害啊,他仰着头,一双丹凤眼亮晶晶的看着她,随即重重的点了点头,奶声奶气的喊道:“姐姐!”
“真乖!”沈意棠满意的摸了摸他的头,拉着他的手,一蹦一跳的往外走,“走,姐姐请你吃棒棒糖去,你喜欢什么味的?”
“什么味的都可以吗?”南洵很少吃糖,估计是因为他妈妈是医生的缘故,很少让他吃零食。
“当然了!你喜欢的我都给你买,姐姐有钱!”沈意棠拍了拍胸脯,一副大款的模样,实则兜里就两块钱。
“我想要可乐味的!”南洵眼睛亮晶晶的,“还有青苹果味的!”
“行!都买!”沈意棠大手一挥,十分豪气。
沈意棠是独生子女,一直想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的,她就想着,有弟弟了教他打架,有妹妹就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
南洵这一声姐姐,可算是满足了她想做姐姐的愿望了。
南洵身体比较弱,根本跑不赢她,他被拉着跑,整个人喘得呼哧呼哧的。
沈意棠见状,停了下来,替他顺了顺气,一脸嫌弃道:“你这身体也太差了吧?这才跑几步啊,就喘成这样,你以后要多锻炼知道吗?”
奶乎乎的南洵一脸严肃道:“知道了,姐姐,我会好好锻炼的,你别嫌弃我好不好?”
啧!
真的是好可爱啊!
好想rua!
沈意棠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罪恶的手伸向了他白白嫩嫩的脸。
“不嫌弃,不嫌弃!”
这么好看,谁会嫌弃啊!
好想偷回家,藏起来!
南洵皱了皱眉,拿下了她的手,“姐姐,我也会好好学打架的,以后别人欺负你,我也可以保护你!”
沈意棠闻言,板着脸,语重心长道:“你学什么打架啊,打架不好,你就锻炼锻炼身体就行了,”打架的事,当然是交给她了!
“哦。”
那时候的南洵,有点傻乎乎的,沈意棠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直到后来有一天,两人放学回家的路上,一辆面包车突然冲了出来,将两人抱上车,扬长而去。
根本没给人反应的时间。
上了车,两人就被迷晕了。
再次醒来,她们被关在一间破旧的废弃寺庙里。
他们面前站着两个大男人,一身黑,还戴着口罩,其中一人指着沈意棠道:“把这臭小子的腿给我砍了,我就不信了,沈志远还能无动于衷。”
当时的沈意棠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抓她,后来她才知道,那天是城南土地竞标的日子,沈意棠的父亲沈志远,他对城南的土地势在必得,有他在,别人就别想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