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宁冷着一张脸,头也不回地直直向里屋走去,完全无视孙嬷嬷。
奶娘原本想上前去劝几句。
可一看到姑娘眼神扫过来,奶娘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苏婉宁旁边的侍女樱桃不同。
她从小就跟着苏婉宁在乡间长大,平日里最多也就伺候着苏婉宁一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这会儿突然冒出这么多陌生人。
樱桃心里着急,又不敢擅自出声,也只好跟在苏婉宁身后进了里屋。
孙嬷嬷见状十分着急。
当初侯夫人交代这差使的时候,她还以为这个乡间长大的大姑娘很好忽悠。
如今苏婉宁态度这么强硬,她回去该如何交差?
孙嬷嬷追到屋门口,想再劝劝苏婉宁,那门却当着她的面砰的一声关上了。
关上门,奶娘斟酌着开口。
“姑娘,还是早些回侯府吧!
府里已经派人来接你了。再怎么样,侯爷也是你的父亲。”
苏婉宁摇摇头,语气坚决。
“我迟早要回去,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母亲已经过世这么长时间了,侯府却直到现在才想起我这个女儿。”
奶娘点点头,夫人去世后,姑娘像是一夜间长大了,特别有主意。
“姑娘你说的有理。不过,你终究是侯府的小姐。”
苏婉宁抚平长裙上的褶皱,淡淡道。
“我知道。只是在搞清楚侯府的用意之前,我还不能就这么回去。
你去请那孙嬷嬷进来吧!”
奶娘也就不再多说,让樱桃把门口的孙嬷嬷叫了进来。
那孙嬷嬷以为苏婉宁改了主意,这才请她进屋。
她跟着樱桃进了屋,心里却想着,这个养在乡间的大姑娘好大的架子。
连侯府被杨氏娇养大的那位姑娘都没有这气势。
大概是这临阳侯被休妻的前夫人是平清侯的嫡女,养出来的女儿也是这么不凡。
因为刚才闹的那一出,进了屋子后,孙嬷嬷的态度明显恭敬了不少。
“要让我回去也行,我就回去吧!”
孙嬷嬷听了,不由心喜。
看来大姑娘刚才是在拿乔,故意摆架子呢!
哪里知道,苏婉宁下一句冒出的话却是让她吃了一惊。
“我回去也该出嫁了。
母亲的嫁妆还在府中,当初侯爷答应我娘。
我母亲的嫁妆,我出嫁的时候理应由我带走的。
现在该是侯夫人管着吧!
让侯爷和夫人先把这事和我谈清楚,我再回去。”
奶娘只顾着高兴侯爷来接姑娘回府,听到苏婉宁这么一说。
心里才安心了些。
她真是糊涂了,都忘了姑娘的嫁妆了,还是姑娘有主意,是个明白人。
孙嬷嬷听了,知道这位大姑娘主意正的很。
今天是没法交差了,只得战战兢兢地回去了。
按照规矩,当年李氏被临阳侯休弃,本该带走嫁妆。
但是平清侯府被抄家流放。
这嫁妆要是从临阳侯府要走,可能也不属于她。
更别提李氏带着女儿,不可能跟着去流放之地。
这嫁妆她思来想去,终究没有带走。
只是让临阳侯答应,等女儿苏婉宁出嫁时,把这份嫁妆让女儿带走。
李氏曾给苏婉宁留下一份嫁妆单子,嘱咐她,若侯府来接,一定要和侯爷当面把这事谈好了,再回府。
听说孙嬷嬷回府了。
杨氏立刻来到侯府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着大门外。
杨氏想得很简单。
只要这苏婉宁进了侯府,把她往太子府一送,赐婚的旨意就变成了这位侯府大小姐的了,和她的芸儿就没有关系了。
她知道临阳侯其实还惦记着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