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拨弄的动静让薇拉菲尔从半梦半醒中清醒过来,睁开眼入目就是那双催人热络的眼眸。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贴着我?」
「厚被子还没有人抬进来,你又没穿衣服,我担心你冷。」
「好吧。果然,她说的真不错。」
薇拉菲尔说的“她”是指费多多,昨天费多多跌进浴池里时心中默念的话让薇拉菲尔琢磨了又细思,“亲密行为可以增长好感”。
「前两天来的时候你还没这么贴心呢!果然,待了几个晚上我们确实亲近很多。」
「是的,我们已经到了可以相互依偎相互缠绕的亲密了,如果你也需要我的话可以在心中呼唤我,或者你感应一番我的位置,然后就可以寻到我了。」
薇拉菲尔点点头,揉了揉脑壳往被子里缩了缩,继续睡过去了,不过阿鱼已经醒了,他就抱着薇拉菲尔给她提供热源。
窗外已经放晴了,昨天夜里阴云密布,他还以为今天应该不是个好天气呢。
「对了,我恢复一些了,我的翻译书可以取出来给你看看了。」
他轻轻晃了晃怀里的薇拉菲尔,怀里没有回应,只是随着他晃悠了两下,阿鱼伸出一只手放在她头顶,给她整理了一下耳鬓的碎发,即便没有聚焦的光落在她脸上,他也能看见那些细小的绒毛和暖的发红的脸颊,衬得她实在娇憨。
「我真是来对了,她真是漂亮大方又真诚。」
轻轻吻住薇拉菲尔皱起的眉心,另一只手拉住被子往她后背使劲儿掖。
初春快要来了,所有东西都要在冰雪消融中复苏。
最好一并醒来的有某人的心。
华仑加尼想着,早在他来到千岛的那一年,他就已经开始打听关于薇拉菲尔的信息,事实上他已经得知了薇拉菲尔失踪的真相,但不知道是出自谁之手。由于当时的普莱奥希尔带着一众使者在那种情况下孤军深入谈和,他顺理成章地认为是普莱奥希尔的手笔,起初他并不待见她,只是偶尔会说上几句薇拉菲尔的好话,因为他的教授曾经说过:
「在我回来之前,照顾好薇拉菲尔。」
教授自从那天离开之后再也没出现过,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所有人都默认了他死亡的真相,这对任何人来说都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消息,对他而言却有如遗言托孤的意味。
普莱奥希尔起初对他偶尔的示好嗤之以鼻,渐渐的,她开始微笑着,但同样不做任何回应,总是淡淡的,什么也不说,对于这种傲视的态度,华仑加尼见的多了也有些愠怒,他买了很多人去查她,什么也查不到,只是偶尔听到人说普莱奥希尔在大殿上公开气图英,导致他病情反复,归根结底的原因是图英从来不偏袒她,但却总是装作偏爱她的样子。
相爱的起步是好奇。
当华仑加尼开始好奇去调查普莱奥希尔时,有些东西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普莱奥希尔酷爱设计另类的服饰和饰品,她总是走在人群前面,告诉人们这样很漂亮,和她一样站在阳光下大方地穿着漂亮的衣服去,几乎所有的衣裳各式全都由她独立完成,不经任何人手,她好像没有什么爱好,除了设计新颖的衣服就是翻翻谱子,再然后就是抱着一本书自言自语。
几经周折,他找到了曾经为普莱奥希尔设计各种小饰品的设计师,复原卡夫可。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普莱奥希尔不再重用他了,复原卡夫可被送给了伊莱秋希拉,那时这位王子正带着传说中的假王妃周游整个千岛,营造出一个热爱妻子的好形象,这样的假象让华仑加尼心生厌恶,但不得不说,复原卡夫可将伊莱秋希拉的花园照顾的很好,每朵花都鲜艳娇嫩,各色争奇斗艳。
当他找到这位原设计师、现花匠时,复原卡夫可正撅着屁股修建一英尺高的一簇杂草。
他从这位花匠口中得知了普莱奥希尔过去的很多事,比如,图英叫她读书,她不读,偏偏爱收集民间的诗歌和名不见经传的曲谱;图英带她出去打猎,却将鹿皮做成上好的衣服送给了哥苏福林,她和别的同胞可以得到做的并不好吃的鹿肉;图英假装看不见哥苏福林对她的调戏,但对她的斥责却毫不掩饰,对外他说是严厉教导;爱温谢尔十三岁在她面前弹钢琴时,六岁的她摸了一下钢琴,从此爱上了这个会发声的器械,但那时时代不同,图英花了三个月才在音乐几近凋零的时代为爱温谢尔找到一架无可比拟的钢琴,花了十几年告诉普莱奥希尔安分守己不要什么都尝试……
诸如此类的事情似乎布满她的一生。
所以他有些好奇了,她究竟现在是什么样的人?她该是阴鸷险恶不择手段,怨天尤人玩世不恭,又或者她中道堕落,像哥苏福林那样流连在花丛中间。
好像她没有这样。
一切的转折点在她十岁那年,复原卡夫可没有细说,因为他也不知道细节吧?
十岁之后她开始不读书,开始和图英顶嘴,跑去外面尝试各种不合乎礼节的事情。
被图英教训过几次之后她收敛了很多,在外面的世界她玩的很出彩,等回到了王宫她又变成了彬彬有礼的公主,喜怒不形于色,以笑示人,完全不同的两副面孔让人忧心。
不过她好像并没有变得不可理喻,相反,经过她父亲十来年的放任和忽视,任何事她都已经学会放在心底,和人交流从不歇斯底里,温柔礼貌。
华仑加尼没有屈服的日子里,普莱奥希尔会带回各种年轻的男人,没有任何身份任何名分,一夜情分之后他们就会消失。
这是目前华仑加尼了解到的关于她的几乎全部的信息了。
花匠走开时他甚至没有回过神,大概他也产生了一种同情吧,他头一次意识到产生这种情绪时,普莱奥希尔正喝过了酒把他压在床上,大概从他没有反抗这一刻他才承认自己对她产生了同情。
有时候和一个女人产生感情,厌恶也是一种催化剂,同情也是情。
他很担心普莱奥希尔醒来后对他的冷嘲热讽,又担心她看破自己的同情,但那天他只得到一个早安的吻,一个轻飘飘的她不以为意的吻。之后的一个月他几乎被锁定了一样,每天夜里都会被普莱奥希尔缠着索要,醒来之后她从来不表露出害羞或者愤怒,他能得到的只有名分和一个早安吻。
他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因为他弗黎帕克前任继承人的身份给了他后盾,恐怕他连丈夫这个地位也保不住,但值得庆幸的是,自从他们发生过一次后,普莱奥希尔再也没有要过别的男人了,换取的代价就是他和普莱奥希尔越来越频繁的亲密。
在三年的亲密中他渐渐生出了别的感情来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开始步步攀升,好像两人都认为这是循序渐进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二人都对此闭口不提,生怕说出些什么会打破这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