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馥栀正要将两个轮盘转动至九月初四,蔺槐序突然恳切地望着她:“妖尊,能否多往前几天?我想……”
他顿了顿,眼中漫上一层湿意,声音亦明显哽咽:“我想再看看他们……”
花馥栀轻轻“嗯”了声,溯洄日轮盘上的第一道刻线金光显现,稳稳停留在正上方。
是九月初一。
“可以了。”
花馥栀此话一出,蔺槐序便迫不及待踏入未门中。
司银玄见状也不再去想阮绵绵的奇怪举动,快走几步上前,抓着花馥栀袖子跟在她身后一起进入门内,去探寻八年前的真相。
“嘻嘻嘻……不给你!我要玩……”
耳边顿时涌入孩童欢快笑声,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娃,手中拿着一把小巧精致的弓弩,直愣愣地向他们跑来。
司银玄下意识闪避,直到那小娃娃从花馥栀身体中穿过,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在溯洄法阵中。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抬眼朝前望去,是好几个孩童在一堆嬉笑打闹,而蔺槐序则站在一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眼中是深切怀念和不忍,口中喃喃,轻声念着他们的名字。
“槐安,槐箐,凝霜,络杳……”
这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全部定格在了八年前的那一天。
视线变得模糊起来,他感到自己眼眶灼热,脸上却一片冰凉。
片刻后,他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拖着沉重的步伐抬脚朝着一处走去。
寅天抱着阮绵绵就要跟上去,司银玄却抬手拦住了他,无声地朝他摇了摇头。
等蔺槐序走远了,司银玄才开口:“师兄现在肯定想自己一个人待着,我们在这里等他就是了。”
寅天朝花馥栀看去,却见她也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跟上去的意思。
“那好吧,我正好休息会儿,掐了半天避水诀还挺累的。”
他说着想走到旁边的一处台阶上坐下,却发现所有东西都是虚幻的,只有脚下踩的地是实实在在的。
“真神奇啊!”
寅天感叹一句,接着打了个哈欠,身形一晃变出虎形,直接往地上一趴,又用尾巴把阮绵绵卷起放到他头上。
刚要闭上眼,又瞥到一旁的花馥栀,他撑起上半身,颇为体贴地问:“妖尊,站着多累啊,你要不要坐我身上歇会儿?”
“是啊是啊!”阮绵绵抖着耳朵附和,热情地邀请她,“妖尊过来坐吧,大王毛毛软软的,坐起来很舒服的。”
花馥栀还未说什么,司银玄不干了。
他恶狠狠瞪了一眼还在晃着尾巴的寅天,强烈表达不满:“谄媚!睡你的觉!”
有他在,轮得到一只老虎来献殷勤吗?
转过头,司银玄不由分说拽着花馥栀衣袖往旁边走了几步,而后在她疑惑的目光中,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套自己的衣服,平整地铺到地上。
“尊者,坐下歇会儿吧。”司银玄蹲在地上,仰起头笑吟吟地望着她。
寅天不服气:“你这就不谄媚了?”
“这不叫谄媚!”司银玄言之凿凿,理直气壮,“我这是体贴!”
“巧言令色!”
“油嘴滑舌!”
一虎一兔同时出声表示谴责。
司银玄懒得管他们,笑嘻嘻地伸手把花馥栀拉了下来:“来,尊者,坐,别客气,坐累了靠着我睡觉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