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停下车之后,她看向自己左臂上的剑簪。
“额!”
用力扒出来的一瞬间,血液飙溅在车内,而蛇鹫摘掉口罩露出一张惨白的脸,满头都是黄豆大小的汗粒。
大概,就是这支剑簪刺中了很微妙的位置吧。
因为她记得,刚才黎音很隐晦的往自己胳膊上瞟过一眼。
即将入冬,这个时段的风也已然不温和了。
可蛇鹫身上只是一件挂脖的连衣裙,原本就受伤,再被风这么一吹,她单薄的肩膀就有些不可抑制的轻颤起来。
但她不敢停下。
不管刚才是谁帮了她,目的是什么。
现在,她要立刻做的是找个地方先藏起来,免得被轻易拿捏住!
可正当她跌跌撞撞要就近钻进黑暗的巷子里,却听见不远处有断断续续的歌声,“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
有些含糊,又夹杂着几分悲寂的哽咽。
又是这首歌。
蛇鹫禁不住怔了一下,甚至脑子都似乎变得清醒了一些,不由自主朝那歌声走了过去。
竟然是一个无比丑陋的女人。
头发稀疏,而狰狞恐怖的伤疤将她五官胡乱都拧在了一起,仅剩的几颗牙齿凸在外面,穿得也破破烂烂,在这样深夜的路灯下,她躲在垃圾桶旁边静静抱着满怀已经蔫掉的花,还唱着这样的歌,真的很像那种都市怪谈中走出来的吃人鬼。
“从不寂寞……从不烦恼,你看我的足迹遍布天涯海角……”
像是没意识到有人走近,她依旧唱着。
同时,粗糙又黑黢黢的手指轻轻拨弄那些柔弱的花朵,仿佛很是怜爱。
“多少钱。”
蛇鹫看见了她脖子里挂着的二维码牌子。
女人这才惊醒一般抬头。
她诧异地注视着这位深夜出现的曼妙女子,淡漠的脸很苍白,胳膊还在流血,迟疑着张了张嘴,“姑娘,你……需要帮助吗?”
于是,蛇鹫的伤口似乎更痛了些。
她有些不耐烦地重申,“我再问你,花怎么卖!”
“五……哦不,一块一枝。”
女人没说完就仓惶改口,丑陋的面容写满了不好意思,“已经不新鲜了……但是谢谢你,善良的姑娘。”
善良?
呵,还真是个讽刺的词汇。
蛇鹫不屑地嗤了一声,弯腰就从她胸前的小挎包里两根手指夹出了手机。
板砖一样厚实的那种。
“对、对不起……”
看见蛇鹫皱起的眉头,女人慌乱道歉,“我的孙子还在医院,我只能这样还医生的钱,我不是骗子!”
其实,她每晚都在这里卖花的。
但能卖多少却不一定。
毕竟她这副样子嘛,吓哭过很多小朋友,那么多的人都避之不及,但她却也不止一次遇上这种不害怕她脸的好心人,买一枝花却要付好几倍的钱。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甚至,有几个月的小孩儿被父母捏着手接过她给的花。
如果不是这些好心人的话,别说孙子了,就连她也肯定早就饿死了。
所以一直以来,她虽然都无比从容又感激地接受着每一份来自陌生人的帮助,可心中却也生怕有人会把她当成那种乞讨团伙中故意扮可怜骗取同情的工具。
但……蛇鹫根本没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