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哥儿娘,你方才不是说给鲜哥儿置办了嫁妆吗,都拿出来看看,咱们按最高价定,看能不能把剩下的三两银子折了。”
握在自个手里的才是自己的,宁氏并不能信何大用和何鲜的承诺。
鲜哥儿是何大用和任氏的第一个孩子,又因为谢家的聘礼多,俩人并不曾亏待他,聘礼被偷后,俩人也算掏空家底给置办嫁妆,看着床上满满当当两床崭新的棉花被,两身的新冬衣,一套春衫。
地下何大用搬过来的子孙桶,盆架,满覆黑漆的大木箱子,还有一个炕柜,一个梳妆匣子。
宁氏看的满意,这些东西约摸也能值一两多银子,且都是合用的东西。
何鲜最后又抱着个包袱过来,解开道:“这是我这些时日绣的嫁衣,用你们家下聘的布料裁制的,你们若要,就也拿去吧!”
宁氏拿在手里看了看,大红的细棉布裁剪成了外罩的衣衫,想来应是大喜的正日子穿在新棉衣外面的。
衣服没甚花样,只在衣摆处绣了几朵花。
“行,零零总总这些,就算你们二两银子。”事儿还算顺利,宁氏也高高抬手,把东西给折的颇高。
事已至此,何大用和鲜哥儿也微松口气,剩下的一两银钱,到时把猪卖了,再凑凑手里的余钱,年底还清想是不难!
“亲…不!老哥,嫂子,咱们这贸贸然解除婚约,对外总有个说法吧!”何大用开口道。
“这事没有万全之策,我会放出话,就是我病的起不来身,让神婆一算,就说是两个孩子八字不合,属相相撞,冲撞到我了。”宁氏斟酌说道。
“不行,别人还不得以为我家鲜哥儿不好,克婆婆啥的,以后还有哪个好人家敢娶!”任氏断然拒绝。
“那你说怎么办!”
任氏还真不知怎么办,她就是下意识反驳宁氏,觉得这老妇不安好心,作甚说什么冲撞到她了,以为自己是哪个排面上的人,还冲撞!
“当家的,你说呢!”任氏看向何大用!
“不然就说我病的起不来身,你去庙里算上一卦,回来说也如此这般说,就说他俩命格不好,聚则五谷不丰,六畜不旺,散则各家都好,子孙满堂。”何大用也没啥好主意,绞尽脑汁道。
“成,就这样吧,你病你的,我病我的,咱们赶在腊月八慢慢好转就成。”宁氏也不愿自家的儿子背上克妻的名声,遂道。
事情既已商定,宁氏便要走,这么些东西不好拿,便又推了何家的板车,为怕碰见村里人说不清楚,何大用又亲自把人送到村口,亲眼看见人走过青石桥才折身回来。
“你那五两银子是怎么来的!”人都走光后,任氏揽着何鲜满心的歉疚,柔声问道。
对于娘突然的亲近何鲜不适应,也有些抗拒,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水三妹和田长寿实在是一颗定时炸弹,水三妹也就罢了,有村长压着,田长寿需得好好想一想怎么封住他的口。
且他娘平日常和水三妹搅和一起,整日的说长道短说是非,他也不喜。
“我告诉娘,娘可不能瞎嚷嚷,暂且也不能找人算账,不然我就真完了!”何鲜再三确定他娘会压住情绪后,方把事情缓缓道来。
听说连水三妹和田长寿也搅和里面,企图逼自己哥儿去接客,任氏恨的眼睛发红,恨不能现在就去田家把水三妹这贱人撕了。
手指深深掐在皮肉里,任氏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抱着何鲜的手微微收紧,眼里满是怨毒,任大宝,水三妹,田长寿,这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去睡吧,娘不会寻水三妹他们的事,忘了这件事,我的鲜哥儿这般好,定会得个好丈夫!”任氏收拾好情绪,抚了抚鲜哥儿的头发,把人打发走。
二日天刚蒙蒙亮,村里便响起任氏的叫嚷声!
何大用起夜回来,就开始发烧,撑到天明人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