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屏风适合无涯,放你房里去吧!这梳妆台和美人榻都是自己选的,让人抬去房里。烷桌你们先来挑挑,剩下的那张给我……”秦池佑说完又看向其他的物件。
整个大厅落脚的地儿都没有了,后头干脆连孟月晚都被撵了出去,她回头看着忙忙碌碌的众人,心里被填的满满的,笑得满足又幸福,紧了紧大衣,往隔壁牛府去了。
风很大,新买的两个侍女孟月晚没带上,绿芙说还得跟着她学学规矩,绿芙是越发有大总管的稳当气质了。
绿芙比她年长两岁,今年也十九了,现在稳定下来,也要帮绿芙物色几个夫郎才是,二十岁时官府指定的总归没有自己寻的合心意。
心中各类念头都冒了出来,往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孟月晚只觉得眼眶酸胀,心也像鼓胀到极致的气球……
回过神来,人已经被独眼牛拉到了小厅,晚上只有她们自家人吃饭,祖父竟然也出现了。
“晚姐儿,难为你了!”孟清老泪满面,她不难想象,这样的一个重担,她都挑不起来的重担,这稚嫩的肩膀是如何撑到今日的,是如何带着族人抵达安城的……
她更瘦了,也黑了……
孟月晚举着杯子,第一回觉得这酒入喉舌的辣是痛快,是情义,也是人生!
“大家伙没事,我心里头快意……祖母,我生怕你们……好在当初我们快一步,后头秦王递消息来,圣使都出了宫门,被追回了。林尚书一家失了圣心,这次贪污赈灾银子一案,除去了乌纱帽,林氏一族三代不得入朝为官……”
孟清心里是很自豪的,后辈有如此筹算之人,孟氏一族往后能活得好:“来,咱一起敬一个,不是令主,咱今儿个哪里还能在这处饮酒吃菜!”
孟知义感慨:“我以为能活下来几个崽子就很不错了,没成想族人还是当初那么多……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带她们走出北上三州的……又是如何趟过北域的银雪……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孟芳华眸光温润明亮:“妹妹与我们讲讲……我们初入北疆都差点冻死来着……”
孟月晚看座下堂姐妹们都很好奇,就捡些提了提:吃的主要是一路上的葛根和蝗虫,有几次去常平仓弄了点,刨了山鼠洞……棉花是从隐州开始收的旧棉!
“没了?”
“唔,差不多了吧!芳华姐姐也同我讲讲这你们怎么置办这么大的家业来的。”
孟月晚嘴角噙着一抹笑,好奇的眸子圆睁,吃过酒的面上微醺,这副样子好像刚知世事的小童,看得众姐妹心头发软。
晚妹妹今年十六,虚岁十七,这么小一只,大麾披着的时候整个人都找不着身板了。那双露在外头的手,哪里还有一寸好地方。
可就是这么小的一个人,带领了族人安好的穿过千山万水,越过千难万险,日炙风筛,绝对不是她口中轻描淡写的几句。叫她们如何不敬佩,如何不疼惜……
“我们当夜奔命,往东南跑了八十多里,寻了个镇子买了骡子,没走官道北上极快。”
孟芳华说完,轻笑一声,继续说道:“到了这里,倒是痛快的打了几次架,手里有你给的十万两银票,这点子家业哪里难了。不过姐姐也没叫你亏本,如今我们的砖窑有了三座,山地也是能买的都买了。十万银票生了点产业,钱已经回来了,到时候一起交到主君那处去。”
孟月晚摇头:“这钱和产业,你们自己经营着,池佑身子不便,也莫扰他清净。我有别的打算,到时候肯定少不得麻烦堂姐。”
孟芳华是这些人里头头脑稍微能转弯的,做起生意来倒是一把好手。
哪像其余几个,别人好话糊弄几句,拜把子啥的一杯酒的事,巴不得把砖头都免费给人送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