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叠尾款扔出门来，散落在地上，门咣当一声关上了。杨金福被门夹住半个手指，鲜血从指盖缝里淌了出来……安装的第一台太阳能，成了两人难以回忆的痛楚。

第二个星期，又卖出两台。店里剩下的两台太阳能蜷缩在一角，已撑不起门面。给方程公司打过款去，提了三台货。看到财报上有了杨金福进款，程家庚放下了多日悬着的心。

同样是省会城市，银川的卖货跟省城的销售店没法儿比。想起南方胡伯元电视科普片带来的效果，程家庚又打国际长途给妹妹。瑶叶告诵哥哥，自己有了布局全国市场的想法，过段时间回国面谈。

吃了十几天方便面，等到卖出去第五台太阳能，杨金福两人才买下锅灶做饭。开业二十多天后，有家工厂找上门来，要给职工宿舍安装太阳能，但要求完工付款。十五台太阳能，光提货款就两万五千多，自己没这么多钱，可方程公司又是先付款后提货。一番商量后，两人锁上门店，乘上了回往家乡的火车。

深夜两点，火车到达柳城。杨金福跟小吕打车到铁佛村，敲开了程老板家的门。

说明情况，请示老板能不能赊一下十五台太阳能。程家庚说咱都知根知底，何苦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再、再跑回来。凭你俩这种精神，我不能不同意，而且还给了我一个做统一安装的大、大客户的启发。不过，千万别货到地头死，收款要有心数。瞬间，程家庚想起卖给小眼睛上海人地毯勉强收回成本的事，这年头，很多人要钱不要脸。

杨金福说工厂效益跟信誉都不差，就是人家担心我外地人，先给了钱不放心。程家庚给两人下了鸡蛋面喝下，叮嘱一定签个合同。担心时间一长业务被别家抢去，杨金福当夜返程。

省城店被任有义改名“省城分公司”，今年卖了一百五十多万。加上省内三个代理跟南方越都及西北银川，市外销售总额二百六十万。市内销售五百二十万，城区店占五成，店长苏大姐被评为“先进工作者”。任总给苏大姐发奖状被拍了照片，贴在了厂区宣传栏里。

晚上吃饭时，小宝去屋里写作业了。徐丽莲道是，我还真听到了任总跟苏大姐的传言。程家庚哼了声：你耳朵真、真够长的。那天早上，咱俩送杨金福两口子去车站回来，村里溜早儿的人见了，我还担心他们瞎说说呢。徐丽莲撇嘴：明明快到村口了，非要下车子走一走，还要伸你那咸猪手，怨谁呢？

春节前，程家庚让采购部务必把外欠款全部付清。按着花名册，一一定好员工年终奖。对探望释参师傅、何成建、毛国强行长家人、同学章有为，以及困难职工等人逐个安排好时间。抽空，又请化肥厂大爷跟让他顶班拉煤的五个师傅下了饭店，每人厚礼送上。

年前刘东升又去了趟深圳。才老板要搞房产开发，苏总说明年他可以总包项目。郝胜超推荐，刘东升请苏总帮忙，给大头兄带回三本《万科周刊》。很多文章看不懂，但还是增长了见识。新一年的发展，挑战的不只是两千万元销售目标，还有他这个老板的水平。爷爷买地是北城农民的传奇，那自己挣千万，也会像爷爷一样名震北城了。显然，只凭江南越都跟西北银川两个省外店，肯定拉动不了明年的销量。再打电话给妹妹，瑶叶道是整体方案基本成形，不日回国。既想念妹妹，又急金点子，程家庚且盼留洋才女早一刻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