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有义示意，程家庚接起话茬：“同志们，没有邓公的政、政策，我就上不了电大。没有改、改革开放，我一个农民也创不了业。”说着，脑海里不知怎地闪现出那年推着爸爸去寺前场子的情景，程家庚竟是流出了眼泪。“我今年三十二岁，都说三十而立，我立的目标就是跟大家一、一起拼搏，民强国才富。‘太阳能科普中华行’是我们走向全、全国市场的起点，也将铭记在方程公司的发展史上。”说完，向五支队伍的方向深鞠一躬。

瑶叶作为领队代表发言：“太阳能功在当今利在千秋。科普队将用我们的汗水，在黄河上下大江南北播撒下科普的火种。正如中国质量万里行，播下的质量就是企业生命的火种一样，我们科普的火种也将星火燎原，终将让太阳能走进千家万户，铺遍祖国大地。”

有人说留洋生发言诗情画意，且字正腔圆。任总说的柳城土语，散发着京杭大运河河底的胶泥气息。而程老板讲话的味道半土不洋夹生饭。

程家庚一声“出发”，五辆车充满仪式感地鸣笛，前后相随开出厂区。穿城过街，开上了刚刚开通的京福高速公路，开向全国各地。

车队离去，程家庚看到厂门外不远处，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向厂里观望。或是同行来刺探消息吧，他并没有往心里去。一年来光是知道的，全国就有了四五十家说上名号来的太阳能工厂。

程家庚期盼着第一个招商成果出现的时候，车队出发的第三天，却接到了一个震惊的消息。华东队的科普车滚进山沟里，车队五人都被送进了医院，一位去年刚刚毕业的年轻队员方正受伤严重。任有义即刻前往事发地。

七天后，任有义跟悲痛万分的方正父母，带着骨灰盒回来了。除一人医院治疗一人陪护外，同队其余两人也回到柳城。老天爷，我这是造孽了吗？程家庚脑袋一片空白，想想那个二十一岁的小方正，自己好像还没有跟他说过一次话。强打精神，由任有义与季中正陪同，登门去安慰方正的父母。方正家里，程家庚任由方妈妈撕扯他的衣服……

任有义快速制定了《科普队安全规定》，紧急传达到其余四支队伍。嘱咐四名华东队队员严守事故信息，以免造成更多科普队员跟家人恐慌。根据国家规定，支付了方正家一次性工亡补助金九万多元。程家庚觉着规定中的太少，增加每月发放补贴，直至方正父母去世。

处理完丧事的第二天，披头散发的方妈妈走进程家庚的办公室，径直走向门后，说着“正正在门后边，正正出来，别跟妈妈捉迷藏了。”方妈妈来公司来了六天，慢慢地从悲恫中恢复过来。程家庚让人制作了方正的一个小铜像，放在会议室一角。“科普中华行”在程家庚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出师不利，对于这种招商方式的可行性，他怀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