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市民贷款买车，成为柳都市汽车消费贷款第一人。受到刺激，刘东升全款买了辆桑塔纳。挂完车牌没回家，直接开往亚细亚公司。咋也找不到门路，索性冲上门去。

进大门时，躲避一辆红旗轿车顶在门柱上。刘东升下车，把车停在大门一侧走进院子。

红旗车上下来的人穿着休闲装，近四十岁的样子。看了眼刘东升，道是心疼了吧？刘东升说略微有点儿，撞几次就不疼咧。问他找谁，刘东升说找陶总，那个么，俺跟陶总朋友。

被对方带入二楼一间屋子，示意沙发上坐下，说你找我什么事？刘东升瞪大眼睛，敢情恁是陶总咹？挠挠头道杠不好意思咧。俺是铁佛村天利建筑公司刘东升，冒昧地过来，想问一下亚细亚项目的事，俺也找不到门路，陶总恁可别见怪。

桌上电话铃响，陶总接起。刘东升眼看窗外支楞着耳朵偷听，电话中，陶总父亲曾经的下属要为他们县建筑公司讨要施工业务。放下电话，陶总说我们不用个体户。刘东升说俺有资质的，深圳干过高楼，恁给咧俺公司头一个大项目，俺感谢恁一辈子。陶总道是资质就是张纸儿，该干嘛干嘛去吧。刘东升递上名片，要了人家电话，悻悻地离开。自己费心拔力弄来的资质，被他说成张纸儿，娘个娘，一路愤愤。

开新车正有瘾，拉上师娘跟媳妇孩子，城里转一圈。

回来，再拉上兄弟刘东强，村南十大碗饭店吃饭。有本村几个人喝酒，刘东升让饭店添两个菜过去，记自己账上。借着酒劲，刘东强说哥呀我二十四了，刘东升说俺知道。刘东强说你弟妹要生孩子了，刘东升道是，放屁崩出屎来好啰嗦，有屁就放呗。

刘东强说我跟爸妈分了家，不想给你管面粉厂了，我要自己干点事挣钱养家。

六六六，九九九，哥俩划拳猜令，一人半瓶白酒下肚。刘东升趴在桌子上说，小强嘛是幸福？刘东强说，跟升哥一样当百万富翁。刘东升拉着醉意的长声说不对，幸福就是猫吃鱼，狗啃骨头，猪睡觉，天天有饭吃。说完，趴桌上呼呼大睡。突然梦呓一句：俺没娘，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孙猴子。刘东强细看，哥哥眼里的泪水顺脸颊流到了嘴巴子上。

“五一”过后，二十多个代理销售点终于零零星星地在各地布设起来。程家庚这才稍微松一口气，“科普中华行”或可行矣。每天晚上，跟任有义两个人一起接听科普队电话汇报，详细问询，遥控指挥。既为招商成果跟销量增加而欣喜，又担心队员安全，感动队员辛苦。

账上有了闲余资金，还了农行贷款还有钱可用。眼下不需要资金的时候，各路财神爷一个接一个地找上门来，表示可以贷款支持企业。或攀远亲，或打着政府领导旗号，还有一位拿着九五年程家庚央求贷款时留下的名片，说是老朋友。统统客气地接待，而程家庚心里只认雪中送炭的区农行，账户全开在农行，也是对毛行长的纪念。

南北要道启秀大道和东西要道东方红大道十字路口东北角，亚细亚项目正暴土扬长地拆迁。想象着就要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刘东升开车路过百爪挠心，方向盘一打，就又拐向亚细亚公司。小时候要饭时在人家门口，只要他耐着性子不走，总是主人不耐烦了，出来打发他了事。多找一次外经委副主任、亚细亚公司总经理陶卫国，顶多就是豁出来一张厚脸皮。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