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骨干，一线工人也成季中正争取的目标。离开方程，不可能再进入这个大门，他必须抓紧最后的时间，为自己的工厂争取一切有用资源。

看着季中正牵头制定的二零零一年两个亿目标的经营方案，看着季中正一丝不苟的严肃表情，程家庚一时有了错觉，有了老季明年要在此大干一场的错觉。而像户外的天气一样冷冰冰的现实，让他不敢一丝松懈。地上洒水成冰，走不好就会摔个仰八叉。自己赖以发家的基业，是绝不能让季中正掏空的。绑匪要他的钱，掏空企业要他的命。

季中正建厂挖人成了公开的秘密。

李总工以为老板让季中正的气焰吓晕了头。程家庚哪能吓晕头，找焦冬余商量聘请形象代言人的事，直接绕过了老季。应聘者面试，取消了与季中正交流的环节。连发文焦冬余、危无畏跟赵厂长的红头任命文件，也没有了季中正的签字。

季中正许以股份游说焦冬余跟自己走，焦冬余婉拒。但被季总游说，没有向老板汇报，或许季总做起来比方程更大，难保不是自己打工挣钱的下一个落脚点。

按惯例，年底季中正要走访市场。公司内人力是资源，外面的代理商亦为资源，季中正内外兼收，带着小车外出而去。

老季前脚走，方程公司下发文件，要求全员签订《技术与商业保密协议》。明确规定，职工离职后两年内，不得从事或者参与和太阳能行业相关的工作，否则将承担技术与商业损失及法律责任。凡不签订协议者，一律停发年终奖。工资里增加了保密费，员工们高兴。但被策反准备离职的那些人不知若何，一时打爆季中正手机。

两天后季中正赶回来的时侯，程家庚跟李总工已分头去了大的供货商那里，去签署《廉洁共建协议》。协议中约定：凡发现有回扣行为的供货商，不仅停止合作，还将自愿承担处罚。凡不签署协议者，即刻停止采购。在与季中正有过密切关系的供货商那里，程家庚与之促膝长谈。人与利孰轻孰重，商人们拎得明白。公司内签订保密协议，只一个小小的反击，供货商那里，程老板给季中正埋下了一个更大的火药包。三十五岁的程家庚，近段时间常常记起小时候村里墙上的标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保密协议面前，多数被季中正游说过的员工，不愿冒被处罚跟法律的风险，打消外心顺从地签了字。也有很少的死党，在老季承诺承担他们损失的前提下离职而去。收拾了物品，季中正在一个夜里悄悄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