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电话响起，接来，是身兼供货商跟代理商的双料伙伴，南方越都老伙计胡伯元。胡伯元问家庚是你吗？程家庚心里暗笑，今天里电话咋都一个说法？就道你打谁电话不知道啊，喝高了呀老胡？电话里听老胡喘一口长气，说好好好，是你我就放心的啦。程家庚问怎么了？胡伯元道是有传言说你出车祸那个了呀。

躺客厅沙发上，鼻翼不停地唿扇，程家庚脑袋里丝丝地疼痛，天快亮时，才打了个盹儿。

早上到公司，物流部孙春冰跑来办公室，说出了传言的完整版本。传言他程老板车祸身亡，为逃避巨额银行债务，方程公司要破产倒闭，抽出资金，以他人名义平和县建了新厂。

有季中正在，方程永无宁日矣。

程家庚下定决心，安排孙春冰去一个供货商那里，去拿季中正索拿回扣的证据。已做过铺垫，他再打个电话，取证应无问题。孙春冰是沈香秀表妹，这种事交自己人放心。同时，让人力资源部下发除名名单，所有离职到季中正工厂上班的人，包括季中正在内，都上了这份名单。文件还声明，公司将保留对上述所有人追究起诉的权利。前期起诉的三人已败诉被追缴罚款，除名文件言传出去，跳槽去季中正工厂的职工人心不稳，有人吓得辞职而去。

晚上到家，见女儿脸色发黄并时有呕吐，立即跟郜若桂带孩子去到医院。相识的医生埋怨，说他只顾赚钱不管孩子，婴儿得了黄疸，再晚来就怕有并发症了。除了急闺女，程家庚急公司，郜若桂急学生，两人在医院里坐立不安地待了一天半，孩子方才转好。

看到北京成功申办奥运的新闻，程家庚安排厂区里挂上庆祝横幅。那年驻南使馆被炸，有车间员工给他打电话，当时回答或可让员工失望。这次举国欢庆不能无动于衷，要不，让员工们以为了他程老板只认赚钱，没一点家国心，那就降低了大家方程上班的价值感。人们养家糊口，终究也是公民是个精神动物，民营企业也要有国有美有情怀。

八月份销售淡季。方程公司利用规模生产成本低的优势，在全市喊出“反哺家乡打折销售”的口号。季中正的太阳能生产成本高，又无方程名气，卖货淡上加淡。只等着孙春冰拿回证据，程家庚将向侵犯自己的对头发起自卫反击，把贪污的副总送上法庭。

孙春冰带回了证据，供货商跟经手财务都签字的证据。满以为顺利地完成了一次任务，一次老板交待的重要任务。过去季中正冲自己发脾气调岗位，这回也可解气了。而回程时火车进入柳城，小灵通接到陌生来电，说她胆敢把证明材料交与老板，那对方就会把她压榨太阳能运输车车主，私饱中囊的证据也交给程大头，具体敛财明细已发其邮箱。一脑袋空白的孙春冰，两眼发呆地坐过了站，直到下半夜，才折回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