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被拘在内院,一步也出不得门,这栗子糕虽不值几个钱,却也曾是她的心头宝。阿福是寒露在前院的弟弟,偶尔会给寒露带栗子糕,寒露总会揣回来给自己。
那时她在侯府地位低微,区区一枚栗子糕已是上好的美味。
主仆三人在摇曳的烛影下边吃边聊,言笑晏晏,算是孤寂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亮色了。
买了栗子糕,梅清竹带着仆从原路返回。方走出几步,忽听路口一声粗厉的吼叫:“救命啊!王家少爷杀人了!救命哪!”
王家少爷?
梅清竹心头忽地漏跳一拍,有种不妙的预感。
犹豫了一瞬,步子便往巷口走去。
转到路口,却并未见有人。那人又呼喊了一声,街上已有胆壮的人循声前去。
“主子?”寒露有些惊疑:“咱们...也要去看看吗?”
梅清竹步履不停:“去看看吧。”
循着声音绕了好几个巷子,眼见路越走越窄,路上人越来越少,梅清竹心头也有些打突。
寒露虽惧怕,却鼓鼓腮帮子,走到梅清竹前面。
梅清竹心中一暖,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莫怕,光天化日之下,又不是咱们一个人,不会有事的。”
又转过一个巷口,才看见出声的人。
只见青石板路上,躺着一个血淋淋的大汉,正在地上嚎叫打滚。
这大汉身材肥胖,脖子上挂着一串铜钱,颇有些粗鄙。他身旁站着一老一少两个妇人,俱都掩面啼哭。
地上横着一把沾满血的宝刀,旁边站着几个青年男子,其中一个身穿青灰圆领长袍,身量略显瘦削的少年,不是王子昭又是谁?
那大汉见路人来了,哭得越发洪亮,恶狠狠地瞪着王子昭:“王家少爷,你不要逼人太甚,我邓老三今天和你没完!”
“你胡说什么!分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王子昭气得涨红了脸,也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发生什么了,怎么伤成这样?”有好事者开口问道。
“烦请各位好心人为草民做主,”邓老三坐在地上,朝众人作了个揖,愤声道:“草民祖籍临安,因母亲身患重病,打听到京城济世堂有位神医,便于半月前举家携母上京寻医。”
“今日草民携母去济世堂,不过是在路上不慎撞了王家少爷一下,竟被他二话不说推倒在地,也不听草民苦苦哀求,就令人殴打草民!”
“草民一时气不过,便说要去告官,哪知他竟拔刀就砍,还说他是翰林王家的少爷,谁敢告他!”
“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草民又不是故意要撞少爷,都已经赔罪了,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草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要是草民死了,家中老母妻小怎么活?”
“王少爷,做人莫要欺人太甚!就算您家大势大,我们老百姓也不是任人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