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吗?恨就对了。”玉姨娘霍然一巴掌甩她脸上:“当年你害死我腹中孩儿,还说他是妖孽化身,你可知我有多恨?!”
“你还敢说!”江大夫人轰然暴喝:“你这个狐狸精,自从你进府老爷眼里哪还有我!”
“一年三百六十日,老爷日日陪着你,连我的孩儿病了都唤不来父亲,这还不够吗?你还要抢我夫人位置,我怎能让你生下孽种!”
“我抢你的?这个位置本就该是我的!”玉姨娘尖声叫喊:“当年我与老爷一见钟情,若不是我出身微贱,哪能由你曾婉君后来居上?你才是我们恋情中的后来人,你才是小妇!”
“你放屁!你一个秦淮妓子也有脸谈恋情!你奸情受挫,难道是我的错吗?是我要老爷不娶你吗?是我要老爷让你做妾吗?是我巴巴求着嫁给老爷的吗?啊?”
“是老爷三媒六聘,八抬大轿上门来求的我!你记住,老爷明媒正娶三茶六礼的人,是我,是我,是我!”
“呵。”玉姨娘反倒冷静下来,美眸冰冷如霜:“那又如何?现在屈居祠堂的是你,老爷千宠万宠,享正室之例的人是我!”
“你儿子都死光光了,我儿子却前途大好,曾婉君,你就是个男人不要的废物!”
这话正中江大夫人痛处,不觉痛哭失声。
玉姨娘眼中露出胜利者的得意:“你也别怪老爷狠心,万般皆是命嘛。谁叫三少爷命里该绝,偏要一错再错?”
“这丑事闹得这么大,不立刻压下去,老爷岂不是又要被圣上发落了?”
“唉,姐姐啊,你儿子一条命,换我江家满门荣耀,也值了。等来日老爷立功行赏时,妹妹会过来感谢你的。”
江大夫人一听这话,双目充血,站起来就要撕咬玉姨娘。
奈何青娇气力大,死死将她压着,压根近不了身。
“贱人,贱人,你会有报应的,你会有报应的!”
“夫人,我劝您还是省着点儿吧。”青娇忽地出声,眸中神光诡魅:“报应?只要您在我们家一天,只要我们江家一天不倒,您就一天是我们姨娘脚下的狗!”
玉姨娘赞赏地看了青娇一眼,笑靥妩媚动人:“唉,姐姐啊,你现在可只有大小姐一人了呢。可惜,大小姐这辈子也不能出庵堂了。”
“不过姐姐放心,等你死了,我会替你好好照料大小姐的!”
“你放屁!你才死!你全家砍头!”
玉姨娘乜着江大夫人发黄的脸,莹眸中满是嘲讽:“姐姐,我劝你还是对我尊敬点儿,否则我今晚就将你杀了,你猜老爷会不会说半句不是?”
说到后面,声色俱厉,江大夫人惊得一个激灵!
“好,我不说了。”她咬牙道:“可你不能对月儿不利!”
“放心好了,总归不会像对大少爷那样。毕竟成日无聊,留两个人玩玩也不错呢。”
“你——”脑中炸雷一声,江大夫人平静假面轰然破碎,又惊又怒:“当初定儿出城打猎被大虫咬死,是你在搞鬼?!”
“不然呢?”
玉姨娘呵呵一笑,满意地欣赏着江大夫人脸上的扭曲怆痛,旋即转身,再不管江大夫人如何咆哮,哼着小曲儿出了祠堂。
一夜凄风苦雨。
江大夫人呕着鲜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嘴里喃喃自语,颠倒痴缠。
到了天欲明时,终是下定决心,摸索着盘起头发,胡乱撕了块褥子蒙住头脸,狠狠心,在脸上抹了把土灰。
房门竟没锁。江大夫人一阵狂喜,悄悄摸出来,守门的婆子喝得酩酊大醉,都在檐下躺尸。
到底做了数十年当家夫人,江大夫人一路东躲西藏,顺利摸到了后院一处角门。
这道门常年上锁,并无守卫。那锁不知怎地竟开了,江大夫人猫一样溜了出去。
“只要我在你家一天,我就一天是你的狗?哼!”
“江如孺,白小玉...我要你们给我的阳儿和定儿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