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妃满眼都是女儿绝望的哭嚎，只觉五内俱焚，心痛如绞，绣帕都快绞碎了：“她那样娇生惯养，怎么受得了寺庙那番清苦...玳儿，你快想想办法啊！”

“母妃那样求情都没用，儿臣还能有什么办法？”

萧玳声音凉薄，神色冷得像多年不见日光的朽木屋，阴湿，森寒。

朱妃睁着朦胧泪眼，愣愣看着萧玳：“你怎会没有办法？你一向办法最多，你还有那么多幕僚，手下，你怎会没有办法？你快想想办法啊！”

那是她捧在手心里，从一只小团子宠着疼着长到这么大的女儿啊！

素日她连擦破一点油皮都要搂着自己袖口撒娇半天，让她去做姑子，那不是要她的命吗？

还终身不得出寺，岂不是她这辈子都见不到女儿了？

思及此，朱妃越发哭得悲痛欲绝，只觉手软脚麻，一身力气都被抽干了。

萧玳却只静静地看着她，须臾，轻轻勾了勾嘴角：“母妃，儿臣说了，没有办法。母妃就死心吧。”

“你，你说什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朱妃怔怔地看着他，只觉得透过迷蒙的泪帘，眼前的人也扭曲了形状。

“玳儿，你不想想，怎么知道自己没办法呢？”

“我知道，你恨你妹妹又拖累了你，是不是？”

朱妃抹干眼泪，眼圈通红，声音破碎又疲惫：“母妃向你保证，这真是最后一次了。这次若不是你妹妹扮成那个死宫女，本是不可能逃出宫的。”

“你就想想办法，再帮一帮你妹妹行不行？哪怕让她嫁给那个屠仁，也能替你发挥点作用，你说是不是啊？”

萧玳却好似一座山坐在那里，丝毫不为所动：“父皇今天已经对屠仁起疑了，我便是要拉拢，现在也只能忍着。况且父皇言出必行，他的决定，我也改变不了。”

“何况，就算我能改变，母妃又凭什么，让我为你的女儿付出这个代价呢？”

“我的女儿？”朱妃声音瞬间扭曲：“难道她不是你的妹妹？”

萧玳嗤了一声，一言不发，心中倒颇觉舒畅。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朱妃开始絮絮叨叨，泪水又滚了出来：“为了当年那些事，你始终都在怨恨我！”

“你是我十月怀胎拼了命生下的骨肉，他们却要我让给别人，就因为我是庶女...我有多苦，你何曾知道！你还怨恨我...”

萧玳只是目光冰冷地看着她。直到她的哭声慢慢低微下去，才笑了笑：“母妃，当年的事，心怀怨恨的分明不是我，是你。”

“若没有你十余年如一日的偏爱放纵，萧佩也不会落到这一步。”

朱妃咬牙切齿想要说什么。萧玳声音一高：“还有，请恕儿臣提醒，母妃您啊，又忘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萧佩闹这么一出，杨凌月为萧珩侧妃的事，母妃还打算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