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站住!我今天出宫想和你最后说几句话,你都不听吗?”
这时萧珩已走出好几步,见她越说越不像了,到底还是回过头:“皇姐究竟有何指教?”
明珠公主一把推开身旁两个阻拦的嬷嬷,对萧珩道:“你过来。”
萧珩朝她走近几步。明珠公主照着他的脸就啐了一口,所幸他侧头一避,不曾啐中。
“你这个贱人!你毁了我一辈子!我是你亲姐姐啊!我是你亲姐姐啊!你怎会如此狠毒,你的良心就不痛吗?”
“公主殿下!您这是瞎胡说什么!您忘了朱妃娘娘怎么说的...”两个嬷嬷吓得魂都飞了,疾声向萧珩道:“八殿下恕罪,公主这是受刺激太大...”
“你们给我闭嘴!”
明珠公主想到将来余生尽毁,早已理智全失,将手指着萧珩,恨得浑身打颤:“为什么,你这个贱种,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吗?我可是你亲姐姐啊!”
落日下的宫阙巍峨壮美,脉脉含情。大风卷起满天碎叶萧萧,也拂起萧珩宽大的衣摆,流云般舒卷飞扬。
他挥退附近内侍,负手静静伫立,像广袤的天空无言一任杜鹃声声啼恨,目光深沉似海。
“你会遭报应的,萧珩,你这样害我,父皇终有一日会看穿你的真面目,你等着吧,你这个伪君子,你总有一天要原形毕露的...”
“假仁义,假正经,贱人生的贱种,贱种!”
两个嬷嬷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尊卑上下,摸出手帕堵了明珠公主的嘴。
萧珩沉默地看着明珠公主挣扎,双眸无悲无喜,像一片无边的冰河,荡不起一丝波浪。
“七姐,五岁那年,我不慎踩到你绣鞋,你号令满宫太监将我绑缚,用烧灼的蜡烛在我腿上一点点烙下半个‘贱’字,烙痕之深,至今依稀可见。”
他轻声开口,声如寒玉击石,空渺而清淡。
“六岁那年,母妃染病垂危,你的母亲把持太医院,要我在翊坤宫跪满十二时辰才放人。”
“我跪在青石地上,你坐在我面前呼仆唤婢一同吃喝取笑,吃剩的果核瓜瓤都吐在我身上,半个时辰便湿透了我的衣衫。”
“十三岁那年,为求父皇恩准我带兵去北疆平叛,我在养心殿前跪了三天。最后父皇松了口,我也犯病晕倒,发起高烧。”
“你前来看望我,‘失手’打翻我的药,使我烧了将近一整天。”
明珠公主眼底写满恨之欲死的憎怨,额角青筋暴突,嘴里不住唔唔闷叫,却是一丝也挣不开了。
贱种,贱种!
不,不啊——
分明当年是被她踩在脚底的人,如今怎么就这样轻而易举捏碎了她的余生!
青布小轿重又起行。萧珩静静转身而去,披一身残阳如血。
......
差不多是杨凌月在宫中受刑、明珠公主抵达慧慈寺的同一时间,四皇子萧玳又一次被召到养心殿。
梅清竹听到消息时,已是夜晚。
“听说四皇子今天挨了皇上一顿板子?”
帘外夜阑珊,萧珩正同她在案前对弈,闻言一笑:“是。父皇这几日一直在查屠仁,我从中推了一把。”
“下午刚一查到,萧玳便被召过去,吃了好大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