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青石蜿蜒的小路上,叮叮当当走来一群花枝招展的宫妃,为首的正是三皇子生母,姜淑妃。
萧珩只好站住。众人依各自位份见了礼,便有宫女将梅清莺扶起。
她衣衫狼狈,手上沾了泥土,却只望着萧珩低泣,仿佛有无尽话语要诉说。
淑妃便有话要说了:“八殿下,你将梅八小姐怎么了?她再怎么也是宫中秀女,若是本宫没记错,还是八皇子妃的亲妹妹吧。”
“你瞧瞧她这委屈的,连本宫都心疼呢。”
身后俱是淑妃和三皇子一派的小妃嫔,个个点头附和。
那梅清莺见状,双眸越发水光泛滥,闪过一缕不易察觉的热切。
她虽然也是侯门贵女,却到底不是侯爷所出。留在这宫里做个小妃嫔,哪有嫁给皇子好?
父亲为三皇子做事,她也投靠了淑妃娘娘,今天这一出便是她向淑妃娘娘提议的。
她出身不算高,若给三皇子做侧妃,淑妃决计不会允许。只有嫁八皇子,淑妃不但乐见其成,还愿意出手推她一把。
只要她进了八皇子府,那梅清竹一个庶女都能得宠非常,她堂堂三房嫡女还能比不上她了?
“娘娘慎言。”萧珩目光哂然:“八小姐,不如你亲口说说,本殿可曾打你?”
“八殿下...我...臣女...您怎能这样羞辱于我?”梅清莺不可置信地呜呜低泣,仿佛受了天大委屈,脸儿涨得通红,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说究竟打了没有。
众人目光便添了暧昧,一道道视线来回扫视二人,就有人小声道:“别是受了欺负罢?”
“这怎么可能?八殿下素有君子之风,岂会...”
“嘁,你可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八小姐,你别怕,到底是怎么了,伤到了哪里,你说。”淑妃义愤填膺:“本宫身为四妃之一,究竟也算殿下庶母,这个主本宫还是做得的。”
梅清莺把眼儿向萧珩一飞,不知是没站稳还是如何,忽地身子一歪,旋即手捂腰肢连连呼痛,欲说还休地瞟着萧珩。
淑妃一脸恍悟,叹了口气:“你若不好说也无妨,本宫使两个嬷嬷来为你验伤如何?”
“唉,何必闹得这么僵?”就有小妃嫔接腔。
“皇上今次本就意欲为殿下们择选妃妾,嫔妾看八小姐和八殿下正登对呢。不如娘娘做个主,替殿下和八小姐求一求皇上便完了。”
“是啊是啊,咱们也算是见证一段佳缘了。”
几个小妃嫔久居深宫,也都是人精了,早已看出淑妃之意,遂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卖力撮合。
梅清莺低垂着头,柔唇一勾。
今天所有步骤,都是她反复计虑好的。
先是借着淑妃人手,在八皇子出宫路上蹲守,头一步是撞到他身上,撞不成便求他扶自己起来。他若不上钩,就假称梅清竹有东西要给他。
只要他走错一步,娘娘们一出来,便是实打实的私相授受、肌肤之亲。
实在要是这几步都败了,那也无妨,她方才出宫前已经自己掐伤了腰,他若是不肯纳自己,她就说这伤是他弄的。
横竖他无法否认在御花园遇到过她,这伤他不认也得认。
闹到了御前,有淑妃娘娘做主,他别想逃出她的手掌心。
她小心掩起得意,抬眸水汪汪地看向萧珩,却蓦地一僵。
萧珩目光如静夜的大海,看不见半点波澜。
“梅八小姐,果真不说实话吗?”
“殿下...”梅清莺忽觉浑身发凉。
怎么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本殿记得,你应当是住在储秀宫猗兰馆吧?”萧珩声音不疾不徐:“猗兰馆的宫嬷嬷,与咸福宫大宫女石青情谊亲厚,可是时常来往...”
梅清莺指尖一抖,淑妃勃然变色。
咸福宫,那可不就是自己的住处吗?石青可是她的亲信大宫女!
这个该死的八皇子,何时竟摸清自己和梅清莺暗中来往的线人了?!
萧珩继续说着:“听说秀女入宫前夜,石青还赠了宫嬷嬷一只绣喜鹊登梅荷包,不知说了什么。昨夜不当差时,石青...”
“够了!”淑妃脸上又是青又是白:“八殿下,石青与宫嬷嬷关系近些,也不过是关心秀女生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