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梅清竹已经起身小解去了。
四周无人,一个小丫鬟垂头恭谨地站在面前,正是杏罗。
“立即回去,让你家侧妃按我说的做,赶在娘娘们驾到之前安排好,可明白了?”
杏罗恭声应是,悄无声息离去。
梅清竹微微一笑,往回行来。
前不久,萧珩在四皇子府上的眼线报称朱妃给萧玳带了条密信,没多久朱瑶便回了趟娘家,关上门和朱家人谈了许久,不知在谈什么。
她便记起前世这个时候,萧珩在边疆为国浴血,萧玳在京中谋算高家势力的事儿。
那时也是这么一场赛诗会,高家嫡女的诗莫名其妙竟和朱二少爷的一唱一和,两相对答,朱妃便以此相要挟,逼着高家将自家宝贝女儿嫁给了朱二少才算完。
倘若萧玳这次还要故技重施,这红娘可就由不得朱妃做了。
回到席间,已经陆续来了不少小妃嫔,三个新进秀女也都到了。
目光淡扫,方才在席间的黄苕和左家二小姐左熙容已经消失不见,杏罗向她遥遥对了个眼神,梅清竹便勾了抹笑。
不远处王文茵黄莺般的声音响起:“我说了吧,路姐姐可是个大才女,不但诗写得好,女工也是一绝。”
“可惜她并非官家女,不能参加宫宴,否则今天赛诗她少说能拿个前三甲。”
“在说什么呢?什么路姐姐?怎么我走开一时半会儿,就背着我说新鲜话了?”梅清竹笑着走过来。
王文茵将一只漂亮的香囊递给她:“在说我新近认识的一位友人啦。便是前年梅英宴的诗歌榜首路家姑娘,这是她赠我的香囊,姐姐你瞧好看不好看?”
梅清竹接过来,是个巴掌大小的香囊,用深浅丝线绣着夏日清荷,果然颇为精致。
“的确不错,怕是要费不少功夫吧。”
她记得那个路家姑娘,唤做路寒霜,前年梅英宴,她还无意听到路寒霜和友人交谈,说继母盘算着要将她嫁给瘸子呢。
只是她出身庶民,当日得榜首扬了一阵名,后来也就销声匿迹了。
却不知现在如何又认识了王文茵,改日她可得问一问。
笑谈间,很快便到了开宴时辰。
皇后携锦贵妃、淑妃和朱妃三人驾临御花园,众人行礼拜见,这赛诗宴也就正式开始。
皇后含笑开言:“诸位不必多礼,想必诸位也知道今日本宫在此办宴的缘由。”
“值此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之时,正宜品花赏木、吟诗作赋,方不负这韶光大好。”
“本宫素知诸位具子健文君之才,有定国安邦之志,今日当此良辰,且请诸位万勿藏拙,定要放手一展才华才是。”
说罢,便有身旁女官上前说明今日赛诗的流程。
这赛诗嘛规则容易,未婚配的公子小姐们必须参加,其余人则听凭自愿。男宾女宾分开,每人就御花园的花作诗一首即可。
若被评为前五名,还有皇后娘娘的赏赐。
少男少女皆是爱显露才华的年纪,早已跃跃欲试。线香一燃,各各构思书写起来。
梅清竹同朱瑶、朱璐和祁郡王妃几个坐在一处,并未参加。
她如今早已不需靠才名向上走,乐得将这个机会让给其他人。
高姝手执宫制霜毫笔凝神沉思,想的却不是诗,而是方才收到的纸团。
八皇子妃说,若不想背着婚前与人暗通款曲的恶名嫁入朱家,便按她说的做。
她挥笔写下寥寥四句,在空白处落下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