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艘船上的人隔海对嗓子,好不热闹。
“苗兄,那位就是陈先生了吧?”
“看着也很普通嘛!”
林祥荣嘴里嘟囔的声音落进了林伯清的耳朵里,用眼剜了他一眼。
“对,就是他,回头让他来给林先生敬酒!”
“哈哈哈,不必不必。我们要跟他好好学习才对。”
济南三元染厂里,赵东俊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倒不是因为赵东初回来了,吵着要跟兰家的兰芝永结连理。
“你说说你,出去那么久不给家里来封电报也就算了,经过青岛为什么没有去找苗哥说一声?”
“我这不是忘了吗?哎呀,大哥,现在是你弟弟我要结婚的大事儿,到底行不行,你给句话啊!”
“结婚都是小事儿,你可知道这兰家跟苗嫂子有什么关系吗?”
“知道啊!兰芝的妈妈是陆家的女儿。”
“你既然全都知道,为什么经过青岛不去拜访一下苗嫂子?兰芝也没想起,还是不想去?你照实说!”
赵东俊暗忖这次是把苗家得罪死死的了。
但凡你们不从青岛回来,从天津回来都好,说起来不顺路。
现在好了,经过青岛不知道知会一声,现在要结婚,苗家就不会去!
今后没有苗家的关系,在济南你想好好做买卖?
谁买你面子?
“那怎么办?等到苗哥他们回济南,我们俩再登门请罪咯?”
“咳咳咳!东初回来了?去你母亲的坟上祭拜过了吗?”
“什么?大哥,为什么你不跟我说呢?娘是怎么死的?怎么死的?”
“娘自缢死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娘好端端的为何要自缢啊?这绝对不可能!”
“东初,爷爷知道你接受不了,但是你们的娘刚刚过世,你现在就要结婚,伦理上说不过去吧?”
封建教条,父母过世,子女要丁忧,期间不得嫁娶不得为官。
短则月余长则三五年都是有可能的。
他都答应兰芝了,这会儿要他去说什么丁忧不得嫁娶,兰芝会怎么想他?
“不行,不行的爷爷,我现在不能丁忧的!兰芝在等着我呢,她在等我娶她!”
“华夏重孝道,你母亲才过世你就要娶妻?赵家列祖列宗能容得下你吗?”
“是你,是你们,是你们逼死我娘的!是你!”
赵东初忽然发泄着心中憋闷,然后转身夺门而出。
“狂悖!咳咳咳咳!”
“爷爷,别生老三的气,他就是这个样子。”
“你为何还在这里?天津开埠染厂的邀请函一早就寄到了府中,你不去吗?”
“去与不去都一样,三元染不出花布,光靠染色成品布早早晚晚都会被人挤兑死的。”
“那你就放弃了?起码老三知道通过联姻与苗家紧密结合,而你就准备投降了?”
“爷爷,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就如您说的那样,丁忧期间不得娶妻,老三和兰家的婚事还有波折呢!”
“若是能够牢固赵家和苗家的关系,这个骂名由老夫来担!老夫已经是要入土的人了,不在乎这一丁点的骂名。”
“爷爷,孙儿不孝!”
赵东俊连续磕头下去,脑门都磕肿了,流血了。
“快去!”
“孙儿这就让人去买车票,去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