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爱财,但是她只爱自己挣的钱。
姐妹祖上的遗产和她娘的嫁妆?不可能的。
君子爱财,取之有度,不发难财。
人家家里已经够难的了。
“你拿着,一码归一码,这是我们该给的。”梅织态度却很坚决。
“你没有钱,又没有俸禄,怎么过活?”川笙觉得梅织有点固执,以后的日子她怎么过?
但她更为固执,态度又很坚决。
两人推来推去数次后,川笙发话:“你这样,你拿一半回去,家里上上下下也要打理,你现在也是当家夫人,多得是用钱的地方。”
“可…”她与母亲说好,一定把钱交给川笙。母亲也是个明事理的,对川笙只有愧疚和感激。
“那我帮你收下,以后等你们家东山再起了,还我点存钱的利息。“川笙不再推辞,叫来桃花收下银子。
“好,你还记得灵隐大师吗?”梅织捧着热气腾腾的小汤碗,心魔二字一直重复响在她耳边。
“……怎么能不记得呢。”川笙叹气。
如果两人齐心协力重视此事的话,说不定就会有转机。
“川笙,那大师与你说了什么。”梅织伤心之余,想起来大师还和川笙说了许久的话,她没有听到,却开始为川笙担心。
“……说我桃花缘浅,正缘没有。”川笙只能一本正经的撒谎。
谎言怎么张口就来啊?
“没有是什么意思?”梅织果然很震惊。
“就是嫁不出去,你保密哈。”川笙作神秘状。
她心里却五味杂陈。
离大师说的日期也只有三个月了。
真的川笙会怎么办?
她又该回去吗?
她知道如今的她不管在哪里都有重活的勇气。
可……
她有些犹豫……
想见孩子们了。
也有些想爸爸妈妈了。
怪不得从前汪跃认定了她不是真的想要离婚,他不相信她能放下孩子,一身轻松的走。
“既然想要孩子,那就何不妥协?免得你到时候什么也没有……”
呵~还是不要当兄妹的好,看见他就烦。
“我母亲来了,我们要去送哥哥,这段时间你且好好将养着,等我回京了,我们还要一起办你说的孤儿院呢。”
梅织爽朗一笑,然后站起来,走了。
“这梅小姐的气度和作风真是令人钦佩不已。”
林月和桃花一起在门外偷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很是感慨。
“所以二嫂,你可得对她好一点,说不定她以后,还得你是大嫂呢。”川笙心情大好,不介意二人偷听了去。
“你的意思是?”林月竖起耳朵,洗耳恭听。
“这么好的嫂子,我可不愿意让给别人!”川笙斗志满满。
梅织走到门口,却遇见了川林的马车。
“小梅……”川林低声唤她。
“礼部尚书,唤小女何事?”梅织眼神疏离。
“我能送你回家吗?可能外面要下雨了。”
天色发乌,风雨要来了。
“多谢礼部尚书,那我走快些就行了,就不叨扰了。”梅织对着马车行了一个礼,然后快速离开了。
明明要成为夫妻的二人,怎么就疏离至此了?
雨说下就下,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飘。
她本就穿得单薄,会被淋湿吧。
川林和梅织性格相似,十分契合。
固执的地方也是极像的。
梅织的哥哥想杀川林的妹妹。
梅织可以与川笙重归于好,只要她原谅自己。
可是川林和梅织却不同了。
川林是家里的长子,也是家里最守规矩和理解的风雅之士,自己又是礼部尚书。
礼,不可废也。
既有家仇,爱就只能主动让位。
他们都是传统的极有礼数和规矩之人,心中难免会生出嫌隙来。
川林怕妹妹留下阴影,也怕家里的人对梅织另眼相待。
再怎么开放的家,容得下一个杀人犯的妹妹吗?
寻常的杀人犯倒是算了。
还是杀自己家最宝贵的妹妹。
梅织介意的也是这点。
一方面,她无颜面对他家中的长辈,无颜面对他。
还有一方面,川笙出事时,他望着她探究的陌生眼神。
他怀疑自己也牵扯其中。
梅织渐渐心冷了。
考虑的多了,不再水到渠成。
情起,情灭,都在一瞬间。
梅织赶忙回家了。
“府里还是拖累你了。”北丰和梅织的娘急匆匆的从山上赶下来。
原是筹备二人的喜事的。
没想到儿子出了这种事。
她捏着手里的佛珠,望着病榻上的儿子不忍责怪。
前几日就该哭哭,该骂骂了。
“娘,一家人有什么好拖累的。”梅织劝解娘:“你眼睛本就不好,再哭,我还得辞官照顾您呢。”
“梅儿,不哭了,娘不哭了。”北夫人连忙擦掉要流出的泪水。
“儿子,你好好反省,争取好好改造,有朝一日咱们东山再起,切忌不能害人。”她转而给北丰交代。
“是,娘,对不起,我以性命发誓,再也不会了。”北丰勉强坐起来。
“都会好的。”梅织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派头。
“等送了你哥哥,娘不上山了,跟你打理府里的事情,我也休息的够久了。”北夫人打定了主意,要和梅织一起分担。
“娘,让您受委屈了。”梅织想到娘过去一直贴身照顾病重的老爹数十年,还要打理家里的大小事宜就难过的紧。
所以北丰一考上她就上山隐居去了。
“我们一定,会再团圆的。”北丰郑重发誓。
几人相拥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