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手机屏幕亮起无数次,孤独感不断袭来。
等贺沁终于不再打电话过来了,他给苏漫拨了个号。
苏漫没有接,他当然知道,她想放下,她所有的心思他都能一眼看穿,可是他不想放下。
感情既已拿起,又如何放下?
苏漫在家,自从清醒地认识到纪子洲是一个多么精于算计的人之后,她觉得自己害怕了。
她害怕,未来是不是有一天,她也被他放在天平的两端,另一边的砝码重量超过了她,于是,她被他抛弃。
看着他打来的电话,一遍又一遍。
苏漫只是塞着耳机,听着歌。
骆梓青问,“你在干什么?”
苏漫说,“发呆。”
骆梓青笑道,“这么好的天气,发什么呆?”
苏漫看了看外间的日头道,“哪儿是好天气啦,热死了。”
可是,这却是西藏最美的季节。
骆梓青过了很久,发来了一段视频,是雪域高山下,油菜花开遍了。
苏漫捧着手机,看着上面不断跳出来的纪子洲的来电,和那副如油画一般的风景,对骆梓青说,“真的太美了。”
骆梓青说,“漫漫,人生有这么多美好的风景,何必独守一隅呢?”
苏漫笑着说是。
骆梓青问,“还在想上次那件事?”
苏漫也说是。
纪子洲挂了电话,苏漫给骆梓青拨了过去,两个人平静地聊天。
骆梓青拍照给她看景区在建的工地,主要是道路的铺设。
苏漫问,“那边热吗?”
骆梓青又拍给她看太阳,明晃晃的,却说,“不算太热,就是很晒。”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她问,“青哥,如果是你,你会像他一样做吗?”
骆梓青说,“我不会是他。”
苏漫说了声,“抱歉。”
骆梓青问,“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苏漫说,“是我小人之心了。”
骆梓青却笑道,“并不是,工作中当然也有利用,有交换,有权衡,包括我认为,他把杜若兰送出去,让你的朋友去接班,都没做错。只是,我不会像他那样,陷入不该有的感情纠缠里。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种关系,早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
苏漫安静地听着,这就是成人的职场法则。
她说,“青哥,我总以为是他利用了丛珊,但其实,丛珊也未必不愿意吧。”
骆梓青笑道,“乱局之中往往潜伏着机会。也许,你的朋友也一直在等这样的机会。”
苏漫嗯了一声。
纪子洲再打苏漫电话,变成了长久的正在通话中。
次日一早,苏漫早上出门,在楼下看到了纪子洲。
他似乎早就来了,看到她,下了车来,拉住了她的手腕说,“上车。”
苏漫不肯。
纪子洲问,“要我亲自把你扛上去?”
苏漫看出,他有怒意。
对他的喜欢和惧怕是同等的,所以最后,苏漫还是上了他的车,坐在副驾驶座。
两个人静默地坐着,纪子洲去牵她的手,却被她抽开。
他耐着性子问,“在生我的气?”
苏漫反问他,“我为什么要生气?”
纪子洲说,“因为那个视频。”
苏漫摇了摇头。
他与张琳也好,或者与贺沁也罢,这是他的事情了。
纪子洲忽然从后座拿出了一个迪士尼的玩偶来给她。
苏漫微愕。
“上次看你喜欢,就买了,正版。”他这么说着。
是的,那天在南京东路上,路过一家商店的橱窗,她盯着看了很久。
那天,仿佛还是梦一样。
可那天,梦到最后,还是碎了。
她说,“不用。”
纪子洲就说,“那你扔了吧。”
苏漫听他这么说,心里一阵难过。
两个人默然相对,都不知,下一句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