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周就要举办婚礼了,骆奇疆这周正巧回沪开会,处理公司事务,一家人一起聚餐。
骆奇安一家也受邀,有骆凝在,苏漫也有个伴,可以说说话。
商量了婚宴的事,自然又聊到了官场的事。
说起前几天建设局局长被抓,肖弈略微说起了一些细节。
骆奇安道,“城建口容易出事,一个项目就几千万、几个亿,我一直跟肖弈说,自己千万要谨慎,就算不是进自己口袋,但难保不被人坑,业务一定要精通。”
肖弈点头说是。
骆凝偷偷对苏漫道,“这家伙以前奥数冠军,智商拔群,所以现在人尽其才,我让他回家辅导丹丹早教,这样他就没空出去乱来了。”
骆凝说完,自己为自己疯狂点头。
好一个人尽其才。
骆奇疆道,“这次贺鹏程要到北京来了。”
骆奇安说,“跟陆译伟争了半天,最后便宜了黄原西。”
骆奇疆笑了一声道,“至少进京了,陆译伟好像在被查。”
骆奇安挑了挑眉,“哦”了一声。
苏士则道,“黄西原和那位,好像在建安共事过。”
骆奇疆道,“国家暴力机关的权力,怎么能交给个人?肯定得是信得过的。黄原西在建安政声颇着,人品也是有口皆碑。”
苏士则同骆奇疆碰了杯酒说,“人算不如天算,命里有时终须有。”
骆奇疆道,“士则,你说的对,就是这么回事,争来争去,机关算尽,有什么意思?堂堂正正干工作,有成绩,领导愿意赏识,就赏识,不愿意赏识,我至少无愧于心。提拔的事情,都是机缘巧合,上去了,也不代表什么。”
苏士则说,“是啊,当年蒋市长一心想再进一步,没想到最后,刚上去,脑溢血了,一场空。所以后来,本来也有机会去别的部门的,我跟雅韵说,算了,没那个命,自己把日子过过好,就够了。”
几个人正说着话呢,中纪委就发布了公告,“原公安部副部长陆译伟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在接受组织审查。”
政治没有不带血的,越往上越是如此。
骆奇安和骆奇疆都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几个人举起杯子,骆奇安对肖弈和骆梓青道,“永远记得,无愧于心。”
骆奇疆点头,苏士则看向自家女儿,笑容温和。
三月底的婚礼,还有一些事情要准备。
时间虽然比较匆忙,但是范围也小。
骆奇疆请骆奇安给孙儒林打个招呼,于是骆奇安同孙儒林打了电话,解释了一番。
孙儒林说,“这是梓青的家事,当然由家里做主。”
既然连孙儒林都没请,其他人也不请,当然就有了借口。
这倒是让苏漫轻松很多,也不用再考虑太多,无非是一场快快乐乐的家宴。
等婚宴范围确定了,她给所有领导朋友都打了一圈电话,把情况告知了,也解释了。
虽然婚宴范围小了,但喜糖的范围却不小。
苏漫和骆梓青由于婚宴的范围限制,自然要把喜糖的规格提上去,为此,苏漫还特地定制了一个喜糖盒子,喜糖也选的是巧克力和糖果的组合装,价格不菲。
两个人拉了一份喜糖名单,发现喜糖他们都请不起。
苏漫看着超过6位数的喜糖价格,眼睛发直,她问,“要不分两种,有些就换便宜点的?”
骆梓青说,“要是被人发现我们送两种的,会有想法。”
也是,苏漫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旁人看骆梓青就未必这么想了。
别人会觉得他看人下菜碟,这的确不太好。
骆梓青摸了摸她的脑袋说,“赚钱的事还是由我来操心吧。”
说着,默默打开了最近惨绿的软件,幸好,最近他空仓。
这天两个人抽空拍完婚纱照,到家的时候,苏漫打开门就闻到一股馨香。
她十分惊喜,脱了鞋,赤着脚就跑去了阳台上。
才三月,栀子花的花苞就已经次第展露,有一个花苞微微开了些,而一旁的茉莉花更是绽放了好几朵出来,散发着芬芳的气息。
苏漫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她问骆梓青,“这是个好兆头吧?你看,我们的花都开了。”
骆梓青提着她的拖鞋跟了进来给她道,“还赤脚,马上要办婚礼了,得了感冒,难受的是谁?”
苏漫嘿嘿笑着,接了拖鞋,拿着手机拍了照,又深深地呼吸,闻着这沁人心脾的香气。
生活中,幸福的瞬间,时时处处。
苏漫用手机连了音响,让骆梓青挑选一下婚礼音乐,顺便整理东西,装袋婚礼上的答谢礼。
骆梓青听到了《With You All The Time》。
他说,“《骚灵情歌》很不错,配黑西装抱起你。”
苏漫笑道,“好的,青哥。”
骆梓青揉了揉她的脑袋。
苏漫放着音乐,整理东西。
骆梓青在加班,赶一份材料。
傍晚的阳光,斜斜地落入窗台。
帮忙做饭的家政阿姨来了,提着一袋子菜,还有一份草莓。
辛阿姨说,“漫漫,裴姐让我带过来给你的。”
苏漫高兴地应了声,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骆梓青。
骆梓青感受到苏漫的目光,望向她。
彼此对视这一眼,就是莺飞草长,人间三月,暖阳风和。
仿佛鼻尖,都是春的气息。
苏漫整理完东西,靠过来对骆梓青道,“青哥,我要听你拉小提琴。”
骆梓青微笑,回房间取了小提琴,又亲自演奏了一曲。
苏漫保存了下来,变成了自己的手机铃声。
由于骆梓青父亲的身份限制,婚礼只邀请了两家的亲戚朋友。
可不少人都想来参加她的婚礼。
毕竟,她的结婚对象是骆梓青,骆梓青那样的身份背景,能够被邀请,就足以代表身份。
苏漫如今对于人性,也有了些体会。
所以,当有些半生不熟的朋友来同她打听婚礼情况的时候,苏漫一概推说只是家宴,不对外。
一眨眼就是婚礼当天,苏漫提前一天住回了家,当晚,骆梓青依然加班。
她一早5点起床化妆,看着化妆师出神入化的化妆技术,不由觉得神奇。
伴娘是自家小表妹,家里亲戚来了一堆,表示要堵门。
小表妹看着苏漫戴上假睫毛,忽然道,“姐,你其实是淡妆好看。”
化妆师说,“还没盘头呢,结婚就要浓妆,不然不上照的。她底子好,好上妆的。第四套是中式礼服,到时候给她弄个大气的浓妆,她自己买的传统头饰一戴,敬酒的时候,肯定很好看。”
小表妹说,“好麻烦啊。”
苏漫看着镜子里的小表妹道,“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不得都试试么?”
表妹笑嘻嘻问,“你还想几次啊?”
苏漫道,“金婚银婚不能办啊?让表哥家那个帅小子当伴郎,别到时候你还是伴娘。”
小表妹悚然一惊,“你怎么好意思说这话,你这是乱了辈分好吧。我很知趣的,到时候肯定是自己推着自己轮椅来,那样怎么给你递戒指。”
为了不结婚,她也是挺豁得出去。
化妆师道,“小姑娘结婚前都说不想谈恋爱,想单身,结婚的时候就开始催别人结婚了。”
小表妹对苏漫挤挤眼,苏漫对她撇撇嘴。
气氛很欢腾,堂妹,堂姐,小姑,小姨,舅舅,姑父,一众亲戚全都来凑热闹了。
有点像是过大年。
都是亲人,这感觉很温馨。
苏士则早就摆出了零食果盘,苏漫则订了蛋糕茶点,大家围聚在一起,聊天说笑。
苏漫表姐的女儿,由表姐陪着,跑过来看新娘子。
小小一个的人儿,一口一个,“漫漫阿姨”,苏漫看着小姑娘粉嫩嫩,对表姐道,“好可爱啊,女孩子就是好打扮。”
表姐道,“三周前跟她说让她今天当花童,她问我婚礼是什么,是啥样的,我就给她看别人结婚的图片,她就说要去买婚纱。”
小外甥女穿着好看的白色蕾丝裙,头发扎起,唇红齿白,简直长到了苏漫心里去了。
苏漫说,“太可爱了,我也喜欢女儿诶。”
阿姨凑过来看新娘子,一看苏漫一身好看的婚纱,赞叹道,“漫漫今天漂亮得来,你喜欢小孩子,多生两个呀,一儿一女,凑一个好字。”
做妇产科医生的姑妈听到了,也跑过来说,“是的呀,漫漫,不要做避孕了,你都三十多了,已经是高危产妇了,你要是有了,就抓紧生,趁你爸爸妈妈还年轻,不然带不动。”
苏漫想不到,话题从催婚小表妹,转向了催生她自己。
她嘴角抽搐,等表姐被催生二胎,她终于觉得心理平衡了。
前来帮忙的四姨,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摆着好几碗甜汤,“来来来,都来吃甜汤。漫漫结婚,大家都嗒嗒甜头。”
一众人拿了甜汤,看苏漫化妆。
头发盘起,发饰佩上,卷发鬓,戴上白纱。
镜子里的苏漫,这一刻突然意识到,自己要出嫁了。
手指甲是提前做的,不方便弄东西,小表妹帮着给她递水,又让她吃点蛋糕。
结婚当天,新娘是最辛苦的,要化妆,要拍照,要照应宾客,基本上自己是吃不上什么的。
记得当时丛珊结完婚就说,非常后悔摆那么大排场,简直累死个人。
摆18桌的苏漫,此刻其实也有这种体会,
毕竟补口红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