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聂飞练才讲了一半,昌管事却突然大声叫了起来,说道,“你们诸位听听,这位捕快大人不是在信口开河吗,要不当场把我擒住,既无证据,凭什么姓沈的说是我便是我,他要说是顾大人,难道就是顾大人不成?”
这话虽是在狡辩,倒也一时难以回答,聂飞练早有准备,冷笑道:“我早知道你会这样说,那我来告诉你,你可知道,这位沈爷他是什么人?”
昌管事看了一眼沈白,并没有看出来,依旧不服地道:“我不管他是沈白沈黑,还是张三李四,反正要说假话,只要不是哑巴,有谁不会?”
聂飞练指向沈白,庄容正颜道:“但是他不会!因为这位沈爷并非普通人,乃是当今圣上所生第三子,母亲是淑贵妃,堂堂皇子,会从京师跋涉千里,前来冤枉你这个欺负妇孺的小人?”
“皇……皇子……”昌管事瞪大了眼睛,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忽地将拳头呯的一下砸向地面,尘土飞扬,这下真的是愧惧交集,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施绪跪在地上,仍是强自镇定,说道:“顾大人,也请听我一言,昌管事所做之事,施某实在不知。只因他确有小偷小摸的毛病,也许只是一时手痒,想弄些瓶儿碗儿来玩,所偷之物并不值几何,我加倍赔偿就是,怎地会诬赖我偷起账本来?”
聂飞练接着说道:“几天前,我回到县里,在渡口上便认识了这位昌管事,那时他就催促船夫务必在申时前发船。但那时我并未注意,直到有一天晚上,有人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别看水面上荷花如此娇艳,但水面下却尽都是些污泥枯枝。那时我才忽然间意识到,也许是我只盯住水面上的东西,却漏掉了水面下看不见的东西,不仅是我,我们大家都漏掉了。你们看(她用手指向停泊在渡口的商船,河水渐渐退去,有一部分船底已经露了出来),看到了吗,这条河,在申时的水位是最高的,等过了申时,河水就会慢慢退去,到那时,平时看不到的东西,自然就会全部显露出来。顾大人,你说对吗?”
顾平正在频频点头,不停地拈着自己的胡子,越拈越快,面露喜色,说道:“原来如此,老夫那天也在渡口,却不曾察觉。施绪,申时已过,我看你还是承认的好,你要证据,难道还有比这条船更大的证据吗?这几年,你们卖的压根不是咸鱼,而是假借腌制咸鱼的名义,从朝廷领出,转手倒卖的私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