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衡收敛了一下心神,说道:“当然可以,你想问就问,我几时不让你问了?”
聂飞练心道:“才发生过的事情,大小姐你就不记得了吗?”但此刻也无意与她争辩,于是说道:“不管是痹症还是湿症,似乎人参都不是对症之物,太医们都是服侍皇上太后的,想必不会不清楚,怎么就给皇上进食人参呢?”
聂飞练很认真地提出这个问题,不料苏衡却笑了一下,似乎觉得她的这个问题甚是可笑,随后说道:“你久在小地方做事,可能京城里的事情确实不清楚。说起来宫里的这些太医,祖上大多也是名医,都是有门第的,不全是酒囊饭袋。可是给皇上太后看病,不同别人,稍有失手,就是要掉脑袋的事。你看他们开出的方子,不是人参,就是鹿茸、灵芝一类的贵重之物。这些药治起病来,虽然无益,但也无害,且恰合皇上龙体之贵,不至于被太后责骂。因此,能进太医局的人,第一是门第,第二是人情世故,就算一开始时不明白,时间久了,只要不是太笨,也就都懂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这样如履薄冰,方能保得身家性命呀!”
聂飞练听后,虽然觉得可笑,但是并没有笑出来,只在心中默想:“不管是宫里还是民间,大夫都是救人疾病的,这样行医,如果是我,就做不出来!”
两人已经谈了许久,聂飞练告辞而出,牵了白马,走到刑部门前时,看到院子里有许多人,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噤若寒蝉的,低头站立,像是在等待发落,但身上又都没有绳索。她这才想起来,这些人就是从得月楼带回来当作嫌犯的,这事说起来还是因自己而起,尽管她已央求苏衡放了他们,但这些人前一刻还好端端的,突然间就被带到了刑部来,这一顿惊吓怕是怎么都免不了的。
聂飞练心中不免有些愧疚,低下头,牵了马就想要赶快离开,忽听人群中好似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她立即停下脚步,向人群之中张望。天色已黑,只有衙役手中的灯笼忽明忽暗,院子中人头攒叠,没有一个人是看得清楚的,也不知道声音是从哪个地方发出来。
一个衙役走了过来,催促她快点离开:“聂主簿,你是大理寺的人,要是让尚书大人知道了,又是好一顿责怪。弟兄们看在小姐的份上,已经为你担了好久的心,你也不要怪小的说话刻薄,还是早些走了吧!”
聂飞练对刑部和大理寺不睦之事也有所耳闻,哦了一声,心道:“刚才究竟是有人在叫我,还是我今天太紧张,连耳朵都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