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苏尔低下头不说话了,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听懂了,还仅仅是不想与聂飞练争辩。聂飞练也知道他心里还是不服气,便招手把他叫到了裴宅日常停放马车的地方,说道:“你不要不服气,我让你看一个东西,你就明白了。”
她说着,用手指着地上由于车辆经常停放在这里因而留下的痕迹,曼苏尔听说有稀奇东西可看,果然来了兴趣,瞬间就把刚才的不快给忘了,蹲下来看了又看,略有些失望地道:“这不就是裴家经常将车辆停放在这里留下的印迹吗,有什么好看的,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聂飞练也知道曼苏尔多半看不出来,又到了她小试牛刀的时间了,于是一边用手指着那些印迹,一边说道:“我不知道那个仆人什么时候会回来,因此只能说一遍,你要听清楚了。死者名叫裴大郎,今天上午,被发现死在了城西云台山的山顶之处。除了死者之外,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物证,那就是他停放在山腰间的一辆马车,那是一辆二轮的小马车,从车子旁边被踩歪的青草来看,确实是裴大郎下车后留下的脚印。只可惜当我们发现时,已经过了一个晚上,那些草东倒西歪,只有少量的脚印,但已经能证明确实是死者留下的。
“现在你再来看,这里既然是裴家的轿厅,那日常放在这里的,自然是他们自家的马车无疑,而且应该已经用了很多个年头。但是,从这些痕迹,就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跟死者昨天上山驾的马车比,这辆车至少要大上一圈!”
曼苏尔看着聂飞练手指的地方,陷入了沉思,缓缓地点头道:“我有点明白了,飞练姐姐,你是不是想说,这个姓裴的,明明有自家的马车可以用,为什么还要另外借一辆车上山?”
聂飞练喜溢眉梢,赞赏地看着曼苏尔道:“不错不错,你想到了,就是这样。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造成的,比如说车坏了还来不及去修理,或是被家里的其他人先用了等等,未必就如我们设想的那样。但不管怎样,这总归也是一条线索。而且,假如关键的线索是出现在正堂或是主人的厢房,就容易被凶手发现,事后迅速抹掉,反而像轿厅、灶披、马厩这类地方不易被人留心,才更容易留下蛛丝马迹。”
曼苏尔吃惊地道:“飞练姐姐,你是说,杀害裴大郎的凶手,其实就在这个家里面吗?”
聂飞练摇头道:“我并没有这样说,只是打一个比方。当然也有这种可能,在没有出现更清晰的证据之前,任何人都是可以被怀疑的,甚至包括了一些丝毫不起眼的小人物……曼苏尔,你为什么发笑?难道你知道了什么?”
曼苏尔的确有一个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在他几乎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被发现了,索性就承认道:“我今天就没出过门,能知道什么?我只是想到路上你跟我说过,你根本没有到过现场,那又怎么知道得这么多,可见你是在骗我的。”
飞练这才明白他为什么发笑,拍了一下曼苏尔的脑袋,说道:“胡说!我几时骗过你?我说没到过现场,就是没到过现场,之所以知道这些,那都是因为一次偶然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