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飞练笑笑不说话,曼苏尔怕她不信,直接在轿厅演示了起来,做完之后目视聂飞练,飞练说道:“你刚才所说的,就这一点还有点意思,可是也不对。你想一想,山顶空地上都是细小的沙砾,再怎么扫,想要不留下一点痕迹也是极难。而且这还只是在一般的情况下,别忘了,昨天晚上山上还下过一阵雨,尽管雨下得时间并不长,但沙砾也会变成污泥,不然也不会留下那么明显的脚印,但这样一来,想要不留下一点清扫过的印迹,就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
曼苏尔扑通一下坐倒在地,委靡气沮,跟刚才比,信心显然已经没有那么足了,抱怨道:“这也不对,那也不对,难道还是鬼干的不成?对了,就是鬼做的,它们在空中飘来——飘去的,自然就留不下脚印了!”
他在说话时,有意带上了一点阴森森的语调,反正他的胆气壮得很,又是不怕鬼的。可是飞练一听,尽管现下还是白天,可还是感到了一阵毛骨俱悚,忙道:“快别说了!你听,那个仆人好像回来了!”
过不多时,聂飞练和曼苏尔再一次地站在了裴宅前,那道紧闭的大门无情地将他们挡在了门外。裴家娘子根本无意见他们,只推说自己刚死了丈夫,伤心欲绝,何况刚才已经见过大理寺的人了,能说的也都说了,此刻身心俱疲,哪怕是要将她抓去大理寺,也是绝不再见外人了。
这样一来,这一趟基本上就相当于白跑了。曼苏尔阴沉着脸,去解开马缰绳,好像要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了这两根绳子上,飞练见状,走过去对他说道:“古来树立奇功之人,哪一个不是苦心孤诣,办案要是有那么容易,岂非人人都能做得到?我在苏州府初见你时,你还住在窝棚里,吃了上顿没下顿,反而高高兴兴的,怎么现今稍不如意,就拿马出什么气,倒还不如从前了!”
聂飞练的年纪比起曼苏尔要大了不少,又是一手将曼苏尔从地方带到京城里来的,被她说一顿,曼苏尔既不敢回嘴,同时也有些惭愧,低下头道:“是,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聂飞练接过马缰绳,装作在整理马鞍,其实是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你只听我说就可以,不要东张西望。我们这一趟并不白来,不远处有一个人,盯着我们看已经很久了,多半也是为了裴家这件事而来。我们先装作没有注意到他,免得把他惊走,等到方便的时候,就一举将他拿下,说不定会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