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说道:“你看宋岩玉的手，是不是握着呢。”

张瑶茫然点头:“是啊，然后呢?”

“然后，然后一会儿俩人肯定就要打起来了。”温音如把手搭在张瑶肩膀上，继续给她分析，“他那手紧握成拳，眼睛瞪得老圆，脖子上的劲鼓起。”

对上身旁人迷茫的眼神，她笑了声，摆摆手没再说话，只留下最后一句:“这都是强忍怒火，即将要爆发的信号。”

说完，从柜子里拿出今早在供销社买的两团子毛线，坐在炕上开始忙了起来。

日子越过越快，一眨眼就要入秋了，她先把毛衣织好，到时候给裴寂送过去，给他过冬穿。

刚把线团捋直，就听到门外凄凄一叫。

张瑶吓得赶紧后退，小声道:“我天，宋岩玉疯了!

“怎么了?他俩打起来了?”

“可不是咋的，宋岩玉突然就掐住秦瑶瑶脖子，等我回过神，村长和男知青们急忙把俩人扯开了。”

说完，她赶紧跑出屋里，趁着还有热闹，急忙去看了。

盘腿坐在炕上的温音如，对外面的争吵毫无兴趣，垂着眉眼仔细研究手里的毛线。

晚上，宿舍。

屋里地上摆着两盆清水，曲谭和另一位女知青肖扬半蹲着，弯着腰把头发放进水里。

她俩一边洗头，一边对今天的闹剧啧啧称奇:“音如姐，幸好你眼睛不瞎了，要不然这回吃亏挨打的就是你。”

曲谭往头上泼了点水，眯着眼睛望向被窝里织毛衣的女人，语气真诚。

“用我们老家的话来说，这就叫有福之女不嫁无福之门。”

“唔。”她被身边的肖扬踹了下，不满的大声开口:“肖扬，你踹我干啥?”

“呵呵呵……”肖扬假笑，从嘴里挤出一句话，“你个二百五，缺心眼缺到家了。”

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转身对着温音如谄笑道:“姐，别生气，曲谭就是嘴直，心不坏。”

温音如放下毛线，起身下地从柜子里拿出几块糖，笑道:“这有啥生气的，曲谭说得对，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门。”

她把糖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笑着给俩人往头上浇水。

“快洗，小心别感冒了。”

“一人两块糖，一会儿记得吃。

曲谭和肖扬俩人是最小的，家也离得远，除了原身这个目中无人的大小姐，平常大家伙都很照顾，十分和谐。

先洗完头的张瑶坐在炕边上擦头发，放下毛巾也蹲在温音如身边，开始给肖扬浇水。

她俩头发都是又厚又长的，洗起来十分麻烦，要先用水一点一点浇透，才能起沫子。

半个小时过去，俩人可算洗干净了头发，头上围着毛巾站在外面疯狂擦水呢。

忙活一天，累坏了的温音如总算躺进温暖的被窝，蜷缩着身子陷入香甜的睡梦中。

梦里，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抱住温音如大腿，黑葡萄似得眼睛滴溜溜望着她，活像年画里抱鱼的娃娃。

他夹着小奶音，朝着温音如撒娇，哼哼唧唧呢喃着:“你怎么还没发现我?”

“再不发现我，就有坏女人要来把我偷走啦!”

柜子里寂静的玉扣忽然发亮，像是某种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