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前所未闻的声音。

可他的腔调……却是让他们一瞬间毛骨悚然的存在。

他们下意识回头，感觉自己的脖子分外僵硬。不，不会的，他……他们不能这样！

这语气……这腔调……分明是！

佐柏望向发话的人，眉眼中是化不去的寒冬。

康承嘴唇微张，整个人显示出一种异样的恍惚。

“还活着啊。Z301。”脑内有声音作响，那熟悉的充满恶意与玩味的话语放大在脑海中。

佐柏定定望向那个人。他不可能对那个人感到不熟悉，将他一次次拽到地狱美名其曰是“历练”的混蛋，他不可能忘记那张脸。

他们原本还在放火的途中奇怪，为什么这个罪恶的人一直没有露面，现在他倒是送上门来。熟悉的白大褂，熟悉的古怪笑容，熟悉的蔑视眼神。

可这个人声音，此刻却是嘶哑后声带费劲摩擦后才能产生的嘶嘶声，他能听见他话语中的风声，空洞且破败，像已经被弃用的走音大提琴。

“你是谁？”佐柏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中回响。他下意识上前一步将康承挡在身后。

他的话语落到地面，如同水滴滴入大海。

那个人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意义不明地问了一句：“感觉怎么样？”

感觉怎么样？

他在说什么？

他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无言的恐惧弥漫在内心，康承深吸一口气，心中一个猜测正在重现。长久的折磨没有让他的思想愚钝。

“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吗？”

康承深吸一口气。他终于还是将这句话说出来。佐柏意识到，康承的声音在隐隐发抖。他在害怕，亦如当初坐在尸堆旁边颤抖的他。

那个人却慢慢将头歪倒到一侧，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直到佐柏和康承反应过来——那根本不会是正常人该做到的弧度。他们并不算完全的人类，可眼前的研究人员照理来说应当是人类——除非……除非？

“如果我说……不是呢？”

许久后，那个人终于开口。嘶哑的嗓音犹如残风涌动。

视线重新清明，佐柏缓缓抬眼，面前三个人类仍旧站在原处，仿佛已经做好准备，恭候他的到来。

佐柏的视线一顿。

按照他的经验来说，一般这种主动等候疑似NPC的到来的人，一般都会是……

打算暴力破解副本的人。

看到一言不发的兜帽男提刀仍站在原处，没有冲过来的意思，男生不免有些失望。他预想中的画面没有出现——这个画面应当是血溅四方的场景，应该是充满惊叫和求饶的恐怖片。

可什么也没有，兜帽男、或者说佐柏，他只是单一地站在那里。

宋如心的目光反复在佐柏身上打转，他的目光最后定格在佐柏突出的喉结上。她的目光顿时变得锐利起来。

啧，怎么又是个男人。

佐柏感受到她施加恶意的注视，他没有去理会。他懒得去理清那些恶意的由来，有意见的家伙、不讲礼貌的家伙，杀了就是了。

说来奇怪，他和康承明明成长在相同的环境内，甚至后续也一齐进入【逆生宇宙】成为BOSS。然而康承却在当BOSS的过程中变得活泼许多，他会主动去观察玩家，并且热衷于与玩家产生互动。他像一个人类观察者，观察、实验、记录，最后得出结论。

而佐柏则是人类毁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