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犹如幻梦，康承感觉自己的意识一阵恍惚，先前积累的疲劳感连同恐慌感一并涌上心头，他快要站不住跟脚，视线骤然闪过一些他竭力想要遗忘的事情。

就算可以依靠回溯来带的附加能力抹消掉一定记忆，那些阴影也早已深入骨髓。

承认吧，你得面对了。

大脑一阵刺痛，康承一个趔趄，差点直接摔倒在地。好在做佐柏出现及时扶了他一把，康承才没有狼狈到直接坐到地上。

“承承，怎么了？”佐柏问道，声音低低。

康承轻哼一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而不远处杀死维迪的人形正安静地望向这边，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刺鼻的焦臭味弥漫在空气中，康承却像闻不到一般傻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承承？”佐柏轻轻推推没有任何反应的康承，言语中带上焦急，“你还好吗？”

“刚才那个玩家去哪里了，他逃了吗？”他的语速飞快。

这一声犹如重锤一般直直砸入大脑。康承猛然反应过来，他扭头，对上佐柏的视线：“你……你看不到吗？”

“看不到什么？”佐柏眨眨眼，有些纳闷地问道，“前面明明什么人都没有啊？”

什么人都没有？

脖子变得僵硬，康承一点一点回过头，目光落到不远处。两位玩家倒在那里……还有一位没有告知身份的不速之客伫立在那……

而佐柏，他说面前什么人都没有。

“你没有看到吗？前面……前面明明有玩家……”康承的声音已经明显发着颤，“他们在那边，你、你看不到吗？”

佐柏顺康承指示朝前望去，半晌，他低声道：“什么也没有，我看不见。”

他看不见。

这里明明是，他的副本……

不，不，或许……或许……刺目的【剩余玩家人数】摆在那边。那位不速之客，能够干预副本，他已经把一位玩家杀死了！就算这是第一次以玩家的身份进入佐柏的副本，康承也清楚原先的佐柏的副本根本没有这一存在。

但佐柏还看得到自己。

“你还看得到我。”康承喃喃道，声音落到佐柏耳朵里，引得他的困惑更深：“”承承。你是什么意思……”

康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的手指一点一点抬起来，指头微微颤抖，却意外坚定地指向一个方向：“那里，站着一个人，你看得到吗？”

顺康承指示的方向看去，佐柏沉默几秒。什么也没有，在他的视野中，没有什么东西存在，他只看见身为背景的墙。这儿没多少光线，视线内的景物都是灰黑色的。即便如此，佐柏也能确定，他们面前没有站着什么。

“我……什么也没看到。”他犹豫一下，终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听到佐柏的回答的那一刻，自己的心确实沉了下去。康承的唇色变得苍白，恍惚间，他发觉自己失去勇气抬头来面对那个人。

你又在惧怕什么呢？

能出现在这个副本的……还会是谁呢？

康承没有抬头，他感受到沉甸甸的视线正在注视着自己。不管过去多久，不管经历了什么，那个人还是那个人，不曾改变。

我知道……我一直都清楚……那是他，我一直寻找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