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萍说:“上海的黄埔医院,我们也去过同济医院,都是这个结果。”
可如果是这个结果的话,唐耀光打量着黄萍,不至于让她的情况这么差,是不是哪里没有查出来?
唐耀光低头在病历本上刷刷写了几行字,之后在电脑系统里开了检查单子,跟黄萍说,“去化验你的血,再做一个骨穿刺,确诊后我再对症下药。”
“我来这儿之前在上海的医院测过血小板,已经到1万多,我现在身上的出血点也很多,耀光我心里害怕呀。”
唐耀光:“我相信这不是你身体第一次报警,那你之前去做什么了?为什么不及时来医院就医呢?”
黄萍:“我没想到过会这么严重,你也可以理解我这个人有些偏执,我觉得没什么事儿不想去医院的时候,刘振国是劝不动我的,所以不怪他。”
“黄阿姨,现在不是怪不怪的问题,您先去做检查吧,只要您积极配合,很快就能拿到结果。”
黄萍点头,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这个病好治疗吗?”
“先确诊之后再看看是什么问题吧,现在说还为时尚早,没有什么依据。”
黄萍叹了一声,确实,她之前带来的那些化验点和检查报告,这边的医院都是不能留着做病人档案归档的,她需要重新做检查,而且血液病研究医院是国内最权威的治疗血液病的地方,她也很想再重新诊断一次,也许之前的那几份报告与事实有误呢。
黄萍是有这种期盼的,谁也不想生病,尤其是她才60岁,那些同龄人都在跳广场舞去全国旅游全世界旅游,只有她哪儿也去不成她心里非常着急。
前段时间昔日的好姐妹还上了一档相亲节目,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对象,正处的情到浓时还发语音消息给她分享。
再看看她这里,她年轻时和刘振国在一起的,这么多年过来了,风风雨雨的,不说同舟共济,但也算是患难与共,振国旗袍店遇到难事时,她掏出自己所有的积蓄帮助刘振国,她也曾努力地想要给他生个一儿半女,打了那么多针吃了那么多药受了那么多罪都没能做到,她心中的委屈跟谁去说?
刘振国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宠她爱她了,尤其是她病了以后,尤其是唐朵回到天津发展,在短视频赛道里更新自己的视频之后,刘振国好像也看到了旗袍行业的希望。
他甚至还问过她,可不可以把旗袍店转给唐朵,这样唐朵既拥有了代表着津派旗袍手工技艺的唐氏旗袍店,又拥有了代表着海派旗袍的振国旗袍店,多好啊。
当时她没有拒绝,因为她也没有资格拒绝,她没有孩子,只有自己的姐妹家里有孙女,但是那也做不得自己的孙女。
那孩子对自己也没有多喜欢,平时见面不打招呼,她给买了那么多名贵的东西送过去,收是收下了却从来不给笑脸,何必呢,热脸去贴人冷屁股。
更何况那孩子还曾经背后骂过她。
“黄阿姨?”
看到黄萍在走神,唐耀光忍不住开口提醒,“你要不去休息一下,等会儿结果出来再给您看看。”
黄萍扭头看了眼身后排队眼巴巴往里看的那些病人和家属,她点点头,站起来推着轮椅往外走,到了走廊里才又坐回到轮椅上。
其实她身体没有虚弱到离不开轮椅的地步,这是习惯了,习惯了找个地方靠着,习惯了有刘振国在的时候被他推着往前走,就像是好多年前遇到任何事情都想要找他给出主意给当靠山。
所以说,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自己最可靠。
黄萍望着人满为患的走廊,微微叹气,如果再有选择的机会,或者倒退回到她20多岁的时候,她想重新开始,不再认识刘振国,不再为这个男人揪心。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她也只能这样继续无可奈何地活着,能好好的活着无病无灾都成了一种奢望。
难道是因为她作的恶太多了吗?她只是年轻时喜欢一个人,以为那人是自己的真命天子,她用尽一切力气想要抓住那个人来改变自己的生活条件和生存环境,她有错吗?她也付出了代价啊,和一个大自己这么多年纪的男人在一起,她要去忍受那些人的指指点点。
她羡慕自己的姐妹们和同龄的男人,甚至是小自己两岁的男人结婚,男人们正当年,她们也没有太老,日子一定是琴瑟和鸣,也能相扶到老。
可现在呢,她无儿无女,无牵无挂,反倒是刘振国,已经是垂垂老矣的年纪,土豆埋到脖子了,却因为唐朵的出现,突然焕发了生机,激起了斗志,想要再次勇敢的和柳琴去沟通,去道歉。
这些年他道过的歉还少吗?柳琴有搭理过他吗?
可是因为唐朵的出现,好像一切都要改变了。
因为唐朵,刘振国接触到了唐茂林,唐耀光。
唐茂林对他的态度让他觉得他有希望和柳琴的关系重修旧好,破镜能重圆,他们还能回到最初的父慈子孝时光。
刘振国拿着黄萍的血液化验单回来,递给黄萍,“已经3万多了,你看看,咱们的血小板数正在往上涨,走,我们拿给耀光看看,你的病肯定有医治的办法。
看到刘振国脸上发自肺腑的笑容,柳琴也跟着笑了。是啊,不是什么要命的病,她还是能恢复如初的吧。
可现实,又给了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