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平似是为难地皱了皱眉,“我若是帮你将针去了,一会儿你去了西市,诸事都需听我安排。”
“我才不。”雀奴面颊通红地说道。
“那你便不要去了。”
“……”
薛平知道已将她拿捏了,复又开口说道,“韦鹤其人,听说眼神十分不好。”
“眼神不好,如何做得了笔吏?”雀奴只觉诧异,连忙问道。
就在她分心说话的时候,他低下头来,在她肩头一咬,便将一枚银针衔在了口中,又松了口,将针平放在了手心里。
雀奴又惊又急,连忙高高挥起了拳头,朝他身上捶去。
“轻些。”薛平捉住她的拳头说道,“外面人要听见里面这么大动静,不知会怎么想。”
雀奴气得要死,连忙将他的手甩开,“我要下去。”
“你衣衫不整的,如何下去?”
雀奴听他这么一说,瞬间又颓了下去。
“我费了好些劲,才劝得圣人斩杀卢子期。”薛平又缓缓说道。
雀奴有些吃惊,转脸望向了薛平,他此时双眼紧闭,并没有瞧她露出的一片肩,只是如玉的面庞之上,神色之间似有隐忧。
“怎会?他那么十恶不赦之人!”雀奴奇道。
“你可还记得,我们说过田承嗣屡次叛乱,圣人反而愈加封赏?”薛平问道。
“是。”
“是王相总劝圣人慈悲为怀,少行杀戮。”薛平说道。
王相,即是当朝使相王缙,出身太原王氏,与太子妃王氏的父亲是亲兄弟。
“他可只是出于慈悲之心?”
薛平摇了摇头,“我率昭义众军平叛之时,便屡屡收到圣人命我撤军的诏令。如今想来,似是朝中有人与田承嗣配合得十分默契。”
“你可撤了?”雀奴忙问。
薛平在她说话之间,忙又低下了头,张口含住了她的肩头。
雀奴并无准备,轻呼一声。
薛平被她一扰,也只觉有些恍惚,他将第二枚针衔出后,连忙利索地将车里一件衣裳拿起,盖在了她身上,转身下了车。
“换上这身,一会儿去西市。”他说。
雀奴坐在车里,觉得脸上依旧火辣辣地烫,她将衣裳展开,发现是一件僮仆的外袍。她的身侧,帽子鞋裤都有,倒是十分齐整的一套。
她刚换完衣裳,便听得有人在车厢外敲了敲,“若是换好了,便下车来吧。”
雀奴掀开车帘,向外张望,才发现马车停在了一个偏僻小院中,院中除了薛平,并无其他人。
“你可是正人君子?”雀奴有恃无恐,开始跺着脚发起了脾气。
薛平咬了咬唇,“是。”
“你可知,非礼勿视?方才,你将我看光了已经!”雀奴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始终并未睁眼。”
“哈啊……”雀奴总觉得像是自己一拳捣在了棉花上似的,发脾气都发得不痛快。
“如此情境,换作你是我,又当如何?”薛平反问道,“将你送去医馆,找个老大夫为你看?”
“老大夫也行,就是你不行!”雀奴嗔道。
“我为何不行?”薛平奇道。
“你……你又不能负责!”
“我怎不能?”
“你就是不能,你明明已经……”
雀奴听见有人来,刚要大嚷,却转过了脸来。
她瞧见方才马车旁的那位衙将正惊愕地立在薛平一旁,恭敬地正待行礼。
“将……将军,那个外面的另一驾马车……备好了!”衙将支支吾吾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