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鸥与竹雨都瞧不懂图赫的图样,雀奴只好每日自己认真终究,费了两个月的时间,才终于绘出了满意的图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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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已是春末夏初,梨花落,柳色新,长安城中,大明宫里,飞絮飘似雪,晨露绽如新。
这一日,雀奴将游思飘至薛平面前时,薛平并未拿枪,而是正披着一身紫官袍,静立于轻舞的柳絮之中。
雀奴并不知他今日有何特殊之事,只是欢跳着围在他身旁转了一圈,一边打量,一边偷笑。
“你穿官袍就是好看,衬得整个人风亭俊立的,又是那副世间之人都远远高攀不起的模样了!”
薛平并听不见游思所言,但经过这两个多月,也似是能隐隐察觉出雀奴的游思到来之时,身周气韵的微小变化。
他轻轻垂下眼来,抿了抿嘴,“你来了?”
“你猜?”雀奴歪着脑袋,将头偷偷贴在他的紫袍上,细细嗅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又抬眼望着他下巴上淡淡的胡茬。
“今日圣人宣我进宫,我此时便先不陪你练了,明日此时此地,我们再见。”
薛平说时,左手在空中缓缓抬起,又转了转手腕。
雀奴将游思的手放在了薛平的手上,捏了捏他的手掌。
“你等我。”薛平说时,垂下了头。
她一见他近在呼吸间的脸,只觉得脑子里一片迷迷蒙蒙的,喉咙间莫名滚着些什么似的。
她也管不得其他,反正没人知道,她便高高踮起脚来,双眼紧闭,冲着他的脖颈便飞速啄了一下。
我还没吻过谁呢!
雀奴想着,得意地睁开了眼睛。
薛平睫羽下的眸子,闪过一丝哀戚之色。
“又有何事?”她忙问道。
“你等我。”薛平说。
薛平听不见雀奴说的话,也并不知她方才占了自己的便宜,只是向空气中微微颔首后,快步离去。
雀奴虽总觉有些担忧,却又难掩心中的激动,她拍了拍自己红扑扑的脸,收回了游思。
“竹雨姊姊,我抄的经书,大安国寺的空静法师可都收了?”雀奴在榻上睁开了眼睛,忙向竹雨询问道。
“都收了,法师说郡主的字写得愈发清俊了!”竹雨笑道。
“那,银枪头若是好了,也请空静法师瞧下吧?”雀奴说道。
“记住啦!就这银枪头之事,一日不追问个三遍,都不肯罢休!”竹雨嗔道。
“那是必然!这支银枪头,可是要紧的定情之物。郡主等着将枪头赠给……赠给谁来着?然后,就要逼他来提亲呢!”桓鸥也笑了起来。
“呀,是谁啊?”竹雨故意朝桓鸥瞪着眼睛问道。
“郡主应该恭敬地唤人家一声‘小叔’才对!”桓鸥说时,已笑得前仰后合。
“郡主这位‘小叔’今年已经及冠了呢!之前是不是因为四处征战,所以未来得及娶亲啊?”竹雨也跟着打趣道。
雀奴的脸早已红得跟熟透了的秋柿一般,她羞得连连跺脚,“你们再打趣于我,我便马上使个诀,立即遁出芸笙殿,让你们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