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少诚听到薛辰愈询问,困惑地摇了摇头,“神木府兵,军纪严明,不曾杀过任何山中之兽。”
薛辰愈沉思了良久,将身上黑袍的衣袖捋在手腕上,轻轻抖了抖。
不待片刻,在曦微的晨光之中,寒气骤起,众人转头望去,竟见一个手持铁伞的黑衣大汉走了过来。
“薛天师!”屠染向薛辰愈恭敬地行了个礼。
“屠染,辛苦你去查一下吧!”薛辰愈向屠染颔首致意道。
屠染恭敬领命,转身消失在了森林的晨雾之中。
雀奴只觉困顿,忙盘腿而坐,闭上了眼睛。
薛吴二人趁此空闲,也带着福狸,闭目休息了一阵。
当他们再次睁眼之时,天已大亮。阳光照进了密林之中,漾着清甜的气息。
雀奴并不知自己方才一刻究竟梦见了什么,或许只是长安的一处街角、或许只是一张笺纸,只是,当她睁眼之时,泪落粘衣。
“吴都尉先带着福狸去找水了,我们也循路跟去吧?”薛辰愈和缓地抚着雀奴的肩说道。
雀奴忙站起身来,跟着师父顺着吴少诚与福狸离去的方向策马奔去。
二人奔了近半个时辰,仍寻不见吴少诚的身影。正疑惑间,听得远处刀剑之声。
雀奴连忙跟着师父赶去,看见临水谷地之中,吴少诚独自与十数个番兵厮杀正酣。
地上倒着不少番兵的尸体,应是已经斗了不少时间。
福狸在外围来回转跑,欲要伺机扑咬,奈何那些番兵手持重械。福狸仅是血肉之躯,不敢冒进,费了好些功夫,仅咬伤了数人。
待薛辰愈与雀奴奔到了水岸边时,番兵均已被吴少诚杀得一个不留了。
“这里,已经是神木山以西了。”吴少诚一边收剑,一边喘着粗气。
“他们可是吐蕃大军?”雀奴连忙问道。
“严格来说,是吐蕃驻神木山的小队。”吴少诚说,“今年,天凉得的比往年要早个许多,这些兵也来得比我预料得还要更早。”
薛辰愈垂眼望着地上蕃兵的尸首,不无唏嘘地叹了口气。
“你们不必太过担心,吐蕃应该不会布重兵于此。毕竟神木山东侧山谷狭窄,不利于排阵。”吴少诚说时,大步走到水边,捧了一口水喝下。
雀奴也觉得有些干渴,随着他朝水边走去。
吴少诚第一口水下肚,只觉异样,连忙又掬起一捧水,仔细凑近嗅了嗅。
薛辰愈不知有何顾虑,也皱起了眉头,向吴少诚望去。
“这河水里有淡淡的洗牛羊肉的腥味。”吴少诚说,“咱们唐军驻扎的嘎喇湖,上游便是现在我们脚下的河流,若是再顺着这条河往上游走,应该要行个几十里,才会有吐蕃的村镇。但从这水上漂的油花来看,不远之外,应是有大队番军。”
薛辰愈也似乎预见到了危急,连忙拉着雀奴上马,“我们速速回营。”
几人上马,携着福狸刚奔了不远,便听见林间响动响动之声,紧接着,大批番军从山谷两侧围了过来。
顷刻之间,马蹄声、叫喊声、锣鼓声四起,几乎将雀奴压得透不过气来。
“福狸,快逃!”雀奴连忙大喊。
福狸并不准备逃跑,迟疑地贴着瑛骓,等待着薛辰愈的指示。
“回去搬救兵!”薛辰愈神色凝重,对着福狸一甩长袖。
福狸登时飞也似地蹿了出去。
“对方似有千军,我们只有三人,如何逃掉?”雀奴望着师父,紧紧握住了腰间的雀云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