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便那人回来,他又能与她说些什么才好?
以薛平所想,他不下聘,即便薛氏族长薛岌向郭家下了聘,也不能算他应下了这门亲事,此事便一定仍有转圜的余地。
只是,今日一早的右仗院中,气氛有些不对。
几个衙卫鬼鬼祟祟地来瞧了他一眼,复又跑了出去。
薛平心知不对,忙将长枪放好,追了出去。
只见右仗院外,郭怀正与一个管家打扮的人劝说着什么,看郭怀的神情,很是狼狈。
而在那位管家身后,显然立了无数名身披红袍的挑夫。挑夫们放下担子,瞧他们挑来的回礼,约莫着得有数十箱之多。
“我们右仗院中,确实不适合放置这许多箱子,不如您还是先与堂伯说下,暂且先不送来了吧?”
郭怀的声音带着哭腔。
要说郭怀也与郭令公家沾亲带故,郭映晗的父亲也是郭怀的堂伯,郭家的管家前来亲自送女方的回礼,郭怀显然很是为难。
郭怀正挠头时,对上了薛平的目光,他不禁面上一红,连忙摆手示意薛平躲回后院。
薛平方后退一步,以准备躲于廊后,却又似乎碰到了一人。他连忙闪身回头,瞧见来人,他竟大吃一惊。
“我瞧将军,也是心神不宁。”
来人说道。
“窦公公。”薛平连忙躬身行礼。
“老奴多说一句不该说的。”窦文场稍稍清了清嗓子,眼神落在廊外郭府的回礼之上。
“薛平洗耳恭听。”
窦文场作为跟随太子多年之人,宫里宫外,大人小事,显然拿捏得极准。他若是发话,即便宫里的那些贵人们,也是没有不听的道理。
“这些礼,将军接回圣人赐将军的府邸里,才是正解。”窦文场缓缓说道。
薛平听得心中惊异,连忙去瞧窦文场的脸,却见窦文场一脸恭肃,面容哀戚。
“窦公公,何出此言?”
窦公公不答,又望向了院中正左右为难的郭怀。
郭怀虽仍在苦苦游说,但却不经意间湿了眼角,他忙伸出棉袖,拭了拭眼眶。
这一幕,被薛平瞧了个正着。
窦文场看薛平的神色,知他已有了些心理准备,方才开了口:“郭将军应是已经知晓了,只是不忍告诉将军。郡主在雅州,薨于雪崩之中,薛大人寻了良久,也寻不见尸骨。今日,太子殿下向圣人请了旨,圣人追封长平公主的诏令,就快下了。”
“多谢公公,我知道了。”
薛平说罢,朝着窦文场恭敬一揖,转身离去。
“薛辰愈大人已向太子请辞,不在长安!”窦文场料他要去寻司天监大人,连忙与薛平说道。
薛平停下了脚步,侧身微微颔首,复又快步离去。
窦文场望着薛平的背影,转脸望向了郭怀,“郭将军,传太子殿下口谕,若是薛将军准备出城去,还需将他拦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