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弄这么大动静!”
狂风之中,一个黑衣长脸的丑人走了过来,他的衣袖袍角,似乎并没有被狂风吹起。
躺在席上的老者偷偷睁开眼睛,瞥见了黑衣人,已是气急,“我还没死那!你这蠢人唤他来作甚!”
“黑……黑无常!”甘南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黑啥无常?”雀奴嗤笑着,撩了撩黑衣人高帽上的黑色破布条,“虽然,穿得还有那么点像黑无常,可惜,你的神韵差远了。”
“这样呢?”黑衣人伸出了舌头,舌尖顶地。
“好点儿。”雀奴吓了一跳,“可是,我也死过,没见过你!”
“啊!”黑无常夹着舌头,吐字有些不清。
“你那只是刚到阴阳之隙便被救回了,然而现在,严格说来,这座庙的屋宇之内,可以算是阴间。”
甘南听他这么说完,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刚谁做的法?”黑无常掐着甘南的人中问道。
“被你吓死的那个。”雀奴说道。
“行吧,”黑无常的语气很是轻松,“老伯,那我现在就带你走!”
老者假装没听见,继续躺着不动。
黑无常掏出锁链,套在了老者的脖颈上,“走你!”
老者的身体瞬间便似是被拆开了一样,一个身体仍旧躺在席上,而另一个身体挂着锁链,被黑无常拖得站起了身。
“老伯!这位仙师救你一次,你欠他一命!”黑无常说时,踹了踹脚边的甘南,“如今,他既然念了留魂咒,我现在便只能带走你的一小部分魂魄。以后,留在世上的你,做不得人,只能是一个随鬼了。”
说罢,黑无常牵着老者的一丝魂魄,消失得无影无踪。
雀奴听见“随鬼”二字,心下了然。
“酒来了!”庙外的汉子提着酒赶了回来。
“人已经走了。”甘南醒转,悠悠地说。
村妇们忙拧了巾子,来为老者擦身。
“这庙漏的!”一个村妇望了望斜斜打在老者身上的阳光,忙将一块黑布盖在了老者的身上。
“婶婶们,你们先出去,不然这位翁翁一会儿又个什么的,可别把大家吓到。”雀奴连忙上前相劝。
“我们不怕这个!”村妇们说道。
村妇们话音还未落,却见老者竟然从黑布下方抬起了手来,紧接着,他的手掌慢慢举起,一柄黑伞出现在了老者的手中。
“诈尸啦!”村妇们大惊,哭喊着奔出了庙去。
老者颤颤巍巍地撑起了伞,哆哆嗦嗦地站起了身来。
甘南望着那浑身骨头都快要散架了的老者,脸色既喜且悲。
“甘仙人,这是你的伞客。”雀奴说道。
甘南忙翻看着他挚爱的画本子,拼命搜索着伞客二字。
“伞客的伞骨越多,仙师法力越强。”雀奴说道。
屠染的伞骨十一根,显然,对应着薛辰愈的十一骨天师。
甘南与那老者连忙去看那把歪歪扭扭的破伞。
“一根伞骨!”甘南的声音带着哭腔。
老者哈哈大笑,不经意间笑掉了两颗下牙。
雀奴对甘南这个只用三个月便修成了一骨仙师之人艳羡至极。但在艳羡之余,她突地想起了另一件事。
“老伯,”雀奴忙道,“听说伞客之间可以转伞联络,能否请你帮我联系另一位伞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