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奴知道,对方仍是那个高鼻深目的回纥少女,也不客气,忙拍了拍身上的土,一屁股坐在了熟睡的红绳身边。
“翠香?”少女又向雀奴问道。
“说来话长!”雀奴捏了块桌上的胡饼咽下,她连吃了好久的羊肉,见这里有些不一样的吃食,兴奋异常。
“你可知,她被人下了法术,强送到这里来和亲?”胡饼有些太干,雀奴嚼得腮帮子都酸了,方才咽了一口饼,指着红绳开始说话。
“哼,哪个不是被逼着去的!”回纥少女恨恨地说道。
“你武艺这么高,又不是逃不掉。”雀奴连忙接过少女递来的茶水,就水咽下了口中剩余的胡饼。
“我便是非要去这黄金帐中看下,他们的可敦,到底过得好是不好!”少女说道。
“听说,他们的可敦王后,是仆固将军的小女儿,被圣人封了崇徽公主。”雀奴又掰了一小块饼。
“崇徽公主是二女儿,最小的女儿是我!”少女连忙纠正雀奴,“皇帝舍不得自己的女儿,便把我们家的女孩,一个又一个地往这里送!”
雀奴忙又与少女细细相询,才明白事情始末。
仆固将军的长女仆固依媞于二十年前,嫁来回纥做了王后,被可汗封为了光亲可敦。
光亲可敦在回纥生活了十四年后病逝,回纥可汗又奏请圣人再嫁一女。圣人于是又将仆固将军的二女仆固雅媞封为了崇徽公主,继嫁可汗,是为如今的敬亲可敦。
此次便是仆固将军的二女儿、敬亲可敦给圣人去信,说是自己身体有恙。
雀奴面前的女子,乃是仆固家最小的女儿仆固合媞。她担心二姊安危,便与药大人商量,扮作了女婢,随着送亲官队跋涉万里,前来此处。
“我不明白,为何圣人这次一定非要再单嫁一媵妾过来?”雀奴十分不解。
“因为我有一个庶出的堂姊,随着二姊嫁来为媵,去年亡故了,这次我二姊又怕是身体不好,所以皇帝忙补了一人前来。”仆固合媞说道。
“圣人却不知,补来这人,终日昏睡不醒。”雀奴望着与自己当时一样昏睡不醒的红绳,连连叹气。
“听药大人说,睦王应已派了高人前来查看,我们一路行来,却迟迟未见到他。”仆固合媞一脸担忧地说。
“嗯,高人被我绑了……然后,应该是被送到潼关的树林里了。”雀奴小声嚅嗫道。
“我们已在此扎营等待多日,若是再不弄醒她,等登里可汗派人来接,我们该如何交待才好?”仆固合媞说时,脸上的愁容更加重了。
“她是被用法术锁入了画里,要想解开她的法术,就先需要找到她的画像。”雀奴说道。
“我不曾见过她的画像,如若不在这送亲队伍之中,怕是早已送进了这里的宫城之中。”仆固合媞皱眉说道。
“我将我的钟馗图挂在你这里一会儿,帮我守着,我去去就来!”雀奴对仆固合媞说罢,便钻进了画中。
“红绳!你不要揪我的眉毛!”雀奴在画中遇见红绳之时,禁不住连连哀嚎道。
“你那么久不来,将我急死!”红绳怨道。
“暂且别说我在草原上寻不着吃食的事儿,你的这幅画,现在挂在何处?”雀奴忙揉了揉眉毛。
“回纥牙帐城中,可汗的黄金帐里。”红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