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奴算着日子,担心回纥南下,忙又急急回了大明宫。
雀奴坐在芸笙殿中起了游思,游思翻出少阳院,朝着宣微殿飘去。
宣微殿位于少阳院以北,在圣人的寝宫紫宸殿之侧,是圣人平日中并不常用的偏书房。
宣微殿中存着好些书卷和画作,而红绳的画便曾挂在宣微殿的东侧里间。
若是圣人当日不去宣微殿,公公们便只清晨进门去擦扫一番,再将门锁好。
游思见锁门之人退去,便知殿内已经无人。
雀奴忙将游思收回,背上曾将她和红绳锁进画中的永清公主“钟馗图”和永平公主画像钻入了宣微殿。
她捻了十遍开锁的诀,那锁头却仍旧稳稳地挂在门上。
雀奴不禁陷入了沉思。
“敲骁!”雀奴轻唤一声。
“干啥?”敲骁的小眼睛凑了过来。
“你数数伞骨。”雀奴有点不自信地说。
“十根啊!”敲骁说。
雀奴大惊。
“是十根。”敲骁肯定地说,“因为你的仁慈!”
“仁慈?”雀奴有些发懵。
“薛天师定是没有诓骗于你。”
“那,为何我仍撬不开这锁?”雀奴有些迟疑。
“你的那本《唐诗三百首》中,可当真有开锁之诀?”
“有。”
“那,可是因为薛天师没有当面相授?因为你资质,咳咳,本来也不过如此,所以不会?”敲骁咂巴着嘴说道。
“你资质好,你上啊!”雀奴有些恼火,蹲坐在了台阶之上。
“好的妮妮!”鱼脑儿从敲骁的黑伞后面探出了头来,“这个锁吗?好简单的任务!”
鱼脑伸出了两根手指,轻轻拉了一下锁头,宣微殿的殿门应声而开。
“你回去吧!”雀奴烦躁地摆了摆手,“今天,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敲骁!”
雀奴将两幅画都挂在了墙上,伸头钻入到了画中。
“红绳!”她拉起红绳的手,轻声唤道。
画中的红绳呆呆地转过脸来,不解地望向了雀奴。
雀奴于是能够确认,真正的红绳已经不在画中,便只能孤独地在黑暗中穿行。
“禄东赞大人!好久不见!”雀奴走到了禄东赞的身旁说道。
“你男相女声,究竟是谁?”禄东赞大骇,望着雀奴脸上钟馗般的胡须,连忙问道。
“敲骁!”雀奴从画中探出头来,悄声喊道,“把红绳找给我!”
敲骁无奈,复又做起了法,将红绳变出,请入了画中。
“我还是瞧不惯你这副丑样子!”红绳盯着雀奴怨道。
雀奴哀叹着摇了摇头,转着红绳的肩,将她推到了禄东赞的步辇图中。
“禄东赞大人,我们想见一下那位中原的皇帝。”红绳说道。
“见我做甚?”
红绳话音刚落,一个黑须男子便走了过来。
“啊,我一直以为你已经老得不行了!”雀奴惊呼。
“为何不跪?”黑须男子瞪着两个女子怒道。
“老祖宗,我们那会儿的大唐,见皇帝已经不用跪了。”雀奴心虚地拱手说道。
“你来自几千年以后的大唐?”男子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