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雀容,薛大人提审,随我来吧!”
麂羽走后,雀奴独自在狱房中呆坐了良久,听到一个狱卒对她喊道。
她于是拖着手脚上的镣铐,一步一跌地随着狱卒走进了一间暗房。
“怎么样?”薛平似笑非笑地走了进来,稍稍挥了挥手,狱卒们连忙知趣地退了出去。
“北衙的狱房,条件终究还是差了些。”
雀奴迟疑地说道,“东都洛阳府衙中,狱房还是男女分开的,宽敞明亮。而我在这边时,隔壁就是麂羽。”
薛平面似寒冰,冷哼了一声。
“说吧,你与夏姑娘有何恩怨?”薛平坐在了雀奴的面前,摊开了桌上的纸笔。
雀奴于是将陆潮离不得往生之事,仔细说给了薛平听。
薛平听得连连摇头,“你说的事,太过奇异,并不好写。”
雀奴望着他认真思索的模样,一时之间,竟有些愣了神。这张脸,是她无数次午夜梦回,泪湿衿枕的脸。在梦里,那么虚幻缥缈,而如今却就真真实实地与她对坐在一处,怎不能让她贪恋。
“那,你就写,我嫉妒于夏果的美貌……”雀奴迟疑了片刻,缓缓地说。
“不行。”
“怎么不行?”雀奴奇道。
“显然,你比她要好看。”薛平垂眼说道。
雀奴并不知他会这么说,怔怔地望向了薛平,“可是,夏果姊姊那副模样,有如世外仙姝一般。觉得我比她好看……莫不是,天底下只有你一人这么觉得吧?”
薛平抬起了眼,认真将雀奴的脸端详了片刻,“绝对不是。”
雀奴面上一红,转过了脸去。
“我其实,觉得自己就呆在这里的狱房里,也是挺好的。”雀奴只觉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复又开了口。
“是你觉得在狱房里挺好,还是在这间暗房里挺好?”薛平只是自顾自地替雀奴写起了供词,似是有意,又似无意地问道。
雀奴想说,狱房里好,因为至少远离她不愿呆的少阳院,不用去虚假地向太子请安。
只是,狱房并不能呆太久。此次,她回长安,明明就是为了寻找鬼令,为吴少诚调鬼兵的。
“你可否,帮我个忙?”雀奴突然小心翼翼地问道。
“说来听听。”薛平仍在一点一划地写着供词。
“我想偷跑出去一趟,你莫要拦我。”雀奴认真地说。
“若是去见谁,或是去瞧什么,我可以替你去。”
“我自是能起个法术,自己出去的,我方才与你说,只是怕圣人与太子怪罪你失职。”雀奴说时,两指一伸,便要起诀。
薛平眼眸中寒光一闪,朝着雀奴直射而来。雀奴被他瞪得有些害怕,忙将手指落了下去。
“我,我不是怕你,我就是担心你,怕你因为姑息于我,又被人弹劾……”雀奴支支吾吾地说道。
“你有心了。”薛平淡淡地说道。
雀奴静静地瞧了一会儿他写字,终究还是耐不住,又不得不开了口。
“太宗皇帝和我说,玄武门外侧,左边门扇的左下角。下数第三排,右数第四块砖,砖里有一枚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