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奴大惊失色,连忙强打着精神,扑到了吴少诚的面前。
“你为何总是中箭?”雀奴紧紧抱着吴少诚,凄然泣道,“疼吗?”
“很疼!”吴少诚双眼紧闭,痛苦地咬了咬牙,“你帮我扶一下,我将箭拔了。”
“正中心口,不可拔箭!”雀奴喊时,连忙抹着脸上了泪水,又取下了发间的骨簪,随时准备进到阴阳之隙去救吴少诚。
“你这用簪子回魂之术,在一个人身上能用几次?”吴少诚见她这般惦念着自己,苦笑着问。
“你别管,我总能救你。”雀奴抚着他满是泥水的脸说道。
“我不要你救。”吴少诚说。
“你在潼关时说,我若是死了,你便随我去了,到了现在,这句话可还当真?”
吴少诚低下头来,默默瞧着插入前胸的箭。
雀奴的身边,是飞踏而过的千军万马,混乱噪杂。她知此战有宇文鬼兵相助,必然能胜,于是专心扑在吴少诚的生死之事上。
“既然说过,便是当真。”
“但我若是活着,你却不肯与我在一处。”
“你是我最亲密的朋友,我自是念顾着你,但你若总想着与我相知相爱,不得欢喜,我终究于心有愧。”雀奴说时,只是摇头叹气。
“我偏就是不忿,他不能给你一个正妻的名份,终究便是不如我……”
吴少诚说时,盯着雀奴满是泪痕的脸,总觉还算欣慰。
他嘿嘿一笑,拼力将胸口的箭拔了出来。
雀奴惊得大叫一声,忙扑上去捂住他的胸口。
“肋骨要断了!”吴少诚哀嚎着,从怀里掏出了龙留令。
雀奴见吴少诚竟然无碍,方知迦斯的箭,原来竟是不偏不倚地射在了吴少诚怀里的龙留令上。
她仍旧担心异常,忙翻开吴少诚的甲片和里衣,寻了半晌,确实不见血迹和伤口,只在他左胸之上,瞧见了些龙留令磕碰的印记。
“你剥我衣服总这么驾轻就熟么?”吴少诚正了正衣服,跳立了起来。
雀奴只觉得自己被他耍,急怒之下,向他举起了拳头。
“行了行了,战场上不要像小儿女一般。”吴少诚伸出手掌,握住了她的拳头。
雀奴还不待反应,就觉眼前一片黑,软绵绵地复又向后倒去。
“哎哎,别倒啊!”吴少诚大惊,忙提着她的手腕,将她扶了起来。
雀奴在恍惚之间,只觉回纥骑兵彪悍异常,而宇文鬼兵飘渺如烟,似是更胜一筹。她含笑之间,便没了什么知觉。
——
待雀奴醒来之时,已身在羊武关之上。
“回纥可是已退兵了?”雀奴见张光晟与一位医官立在她床榻之侧,连忙开口问道。
“退兵?”张光晟摇头笑道,“怎么退?”
雀奴听得心下一惊,忙怔然望着他的脸,等着他再继续开口。
“他们丢盔弃甲,四散而逃。”张光晟说时,喜笑颜开。
“是了,想退回漠北也是不能,羊武关关门不开。”雀奴跟着笑道。
“还笑!”张光晟对她竖起了眉毛,“自己身体如何了都不知道,还在大军中举着剑来回吆喝!”
医官将医药箱收拾好后,向雀奴与张光晟点了点头,便要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