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或许是我家老爷不对在先。但人妖殊途,妄论对错。”云娘说时,目光毅然。
“妄论对错?”雀奴听云娘这么说罢,更加怔然,“你的意思是,人永远对,妖永远错?”
“她是妖,便是错!”云娘斩钉截铁地说道,“若你们今日仍要纠缠我家老爷,我便与你们血战到底。”
雀奴被她这么说得也心中有气,站起了身来,“敲骁!”
敲骁应声而至,一手举伞,而另一只手臂弯曲,怀中抱着一只已被制成摆件的小雪豹。
他神色凄然,将一枚竹片从腰间解了下来。
那片傀儡竹在敲骁的手心突然起了烟,不久之后,便已燃尽,红绳的尸身随着竹片的烬灭,也逐渐没了踪迹。
“敲骁,是我不好!”雀奴颓然说道。
敲骁摆了摆手,一双小眼睛邪狞地瞪向赵元武,“从今日起,你必将夜夜恶鬼缠身!”
雀奴冷笑着点了点头,不甘地瞪了赵元武一眼,“我心中也并不能饶过你,只是念在云娘的份上,不再与你纠缠。”
云娘听雀奴说的决绝,也有些黯淡,复又上前,扶住了雀奴的手臂。
雀奴将云娘的手挣开,别过了脸去,“云娘姊姊,你我之间,情分至此,以后还望珍重!”
雀奴说罢,便对着云娘长长一揖,转身离去。
“雀奴!”云娘追了上来,复又轻轻扯住了她的衣袖。
“我曾是教坊中人,此次二嫁,难得遇上一位疼爱我之人。”云娘喃喃说道,“我夫君虽才学……”
“我懂,不必说了。”雀奴打断了云娘的话,仍旧不愿转脸看她,带着鱼脑与敲骁扬长而去。
——
寒月当空,夜凉如水。
鱼脑儿脸上挂着些泪痕,枕着雀奴的膝沉沉睡去。
雀奴抚着鱼脑的头,望着红绳坟上的新土,思绪万千。
“敲骁,你说妖都在想些什么?”她痴然问道。
“再简单不过了!”敲骁举着伞说道。“吃饱了睡,睡好了吃,哪那么多弯弯绕绕!”
“不会想着吃得更好,睡得更香吗?”他奇道。
“得多么吃饱了撑着,才会想这些事!”
敲骁撇着嘴说道。
“我还是只小鼠的时候,每天便想的是怎么不被人打死,怎么搞到下一顿饭。等我有了师父了,我就不愁吃饭了,每天想着怎么多学法术,省得我师兄打我。现在我不用吃饭了,我就想着怎么让你每天少折腾我一些……”
雀奴苦笑。
“不过,你若是能尽快升至十二骨天师,我便能将我这把伞变成更好些的,替你办起事儿来,定然轻松更多。”敲骁憧憬地说道。
“若要升至十二骨天师,便须学会变身与回身之法,所以极难,如今,我只将术法习得熟练,先升至十一骨便好。可是我却不知为何,身上的法力似乎正在消散……”雀奴说时,不免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