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事,就是让他在秦南皓事业工作稍有起色的时候,上前搅和搅和,助助兴。
曾经俊逸冷漠的少年逐渐被生活的重担压垮,不过半年多的时间就仿佛染上了岁月沉重的痕迹。
秦南皓陪着喜欢说大话空话、肥肠满脑的经理应酬,深夜醉醺醺地回到老旧小区的出租屋。
小区建造时间久了,狭窄的巷子仅剩路灯一两盏,还散发了微弱的光芒。
秦南皓脚步跌跌撞撞走在巷子里,不清醒的状态加上不好的路况,一个不查,脚上踏空,半个身子摔进了路边少了盖的阴沟里,尖锐的疼痛驱散了原本浓烈的酒意。
秦南皓和着疼痛,将这半年来所有的烦躁和崩溃嘶声喊叫出来。
叫声在不隔音的巷子里传出很远,惊扰地楼里几家亮起了灯光。
“哪个神经病!晚上不睡觉在外面鬼叫!不知道有孩子要上学啊!再大半夜嚎,送你去警察局!”
这声音比秦南皓的嘶哑的叫声还要穿透力强,瞬间盖过了他。
经历了半年多的社会毒打,曾经骄傲的富家子弟也终于学会了低头学。
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在巷子时而有,时而无,刚楼上喊得这位叔听到下面不再传来声音,骂骂咧咧地关上了窗户。
这片小区再次陷入沉睡。
—
秦南皓冰冷的尸体是被五点半过来清理垃圾箱的老头发现的。
老头年纪大了,平常就是过来清理清理垃圾,看到沟里一大坨黑色物体,以为是哪个缺德人乱丢的垃圾,嘴里念念叨叨着没素质,手里拖着一个大号垃圾桶走过去。
近看才知道是个人。似乎还是个年轻人。
老头用手推了推,试图喊醒这个年轻人,喊了好几声才觉得不对劲起来,手上触感有点僵硬,硬邦邦!
老人顿时骇得退后了好几步,眼睛瞪大瞧着那惊悚的地方。
顿了顿,才慢慢一步步朝那里走去,手指伸向鼻子。
啊!——
继昨天夜里那声嘶喊,今早又传来一声惊叫。不过多久,又传来嘈杂的警笛声。
还不等揪出惊扰清梦的罪魁祸首,人们立刻敏感地意识到出事了。
万方洁从家里出事之后,便陷入自怨自艾。曾经最爱的儿子也不再关心,没钱了怎么生活也不管,家务事也照样不动手,每天不是在念叨怨恨,就是在牌桌上,完全不管家里的任何事情。
秦南皓醉死在他们租的楼前的沟里的事情,她还是被警方通知才知道的。
接到电话时,她还在床上睡觉....
万方洁浑浑噩噩地来到公安部门,被处理案件的警察告知了儿子的死亡原因。
她的视线始终混散,整个人陷入恍惚怔仲。
她的儿子死了,怎么可能!
明明昨天他们早上还因为家里乱七八糟的卫生而大吵一架,今天就说人死了。
万方洁扯着僵硬的面容笑起来:“这不可能!我儿子怎么会死,喝了点酒,摔了一跤而已,他还有电话啊!他可以打给我,我就在家。”
万方洁尽力表现他儿子不可能因为这么荒谬的问题而死亡,但是发抖的手,崩溃的面色,还有提高的凄厉声音都显露出这个中年丧子的女人几近摇摇欲坠的精神状况。
警察万般无奈告诉她,现场无其他可疑痕迹,在他儿子死亡前的三四个小时内,出现了中度酒精中毒。
他确实有时间可以自救,但是..他并没有拿出裤兜里显示有四十四电量的手机,直至在寒冷和痛苦中死去。
啊啊啊——这怎么可能!
知道儿子本来就不想活,也不想求助她,更让万方洁崩溃了!
她的儿子啊,明明—明明,打个电话就没事了啊,或者叫两声总会有人来,但是为什么,为什么—
他就要放弃自己!
万方洁捧着儿子的死亡诊断书嚎啕大哭,周围的警察知道她身上发生的事情,投来同情的眼光,有位女警过来安抚,但是效果甚微。
从认领遗体到举办葬礼,万方洁都是一副牵线木偶,心如死灰的模样。
直到葬礼即将结束的时候,她上前一把抢过秦南皓的骨灰,嘶声力竭喊道:“你们要对我儿子做什么?”
万方洁警惕看着周围的人,仿佛他们是浑水猛兽:“他人好好的,你们为什么要埋了他!你们这是犯法,我要找警察来抓了你们!”
又温柔小心地摸了摸光滑的骨灰盒:“儿子,不怕,妈妈爱你,妈妈带你回来,以后我们好好生活,没有你爸那个薄情寡义的,我们也能好好的。”
“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