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于学识自然是好的,只是,财为养命之源,范兄一身才学,也应该思考如何养家才是。”
吴天正色道。
“如若不然,纵然腹中文采万千,还未传授给身后之人,便无以为继,岂不可惜?”
范进说道:“吴兄此言差矣!”
“哦,愿听指教!”吴天笑道。
范进放下酒碗,正色道:“钱财让人昏溃,酒色让人沉沦,为了利益,亲情手足相残,朋友兄弟反目,自古不胜之数,此非君子所长久之谓也。”
“吴某也有一事,愿范兄指教。”吴天说道。
“吴兄请讲!“
“敢问范兄,可曾用过柴刀?”吴天看着范进,若有所指,笑道。
范进一思索,道:“在下本是读书之人,生平并未用过柴刀,但曾去郊城游学,偶遇一樵夫使用柴刀打柴,不知吴兄所指?”
“樵夫使用柴刀打柴,赚取铜钱,解决家人温暖,此事是善是恶?”吴天夹起一块肉,放入碗中。
范进说道:“自然是从善之流。”
“若是日后,樵夫举刀,伤人性命,此为善恶?”
“举刀伤人,是为人所不耻,自然属恶行,此理,即便是我大炎三岁孩童亦知,不知吴兄这番发问,却是为何?”范进振振有词。
吴天望着范进:“若再细说,樵夫举刀伤人,错在樵夫本人,或是其手中柴刀呢?”
范进摇了摇头:“柴刀乃是死物,不会自行伤人,自然是樵夫手中的柴…”
话到一半,范进猛然抬起头,看向吴天,只见吴天一脸平和,看着自己。
突然,范进站起身来,走到一旁,对着吴天深深作揖。
“先生大才,智慧超然,刚才学生一时孟浪,望请先生恕罪!”
吴天笑道:“范兄这般,倒是分生了,快快请坐!”
“不是吧!你们看,范老三今天是吃错药了吗?他居然给那人作揖认错?”
一旁有注意到范进之举,觉得不可思议。
“是啊!我还是第一次见他给别人认错,还是心服口服的样子。”
“不错,就他那股子性格,即便是将他腿打断,他也不会皱下眉头,今天居然给人道歉,真是罕见。”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范进重新坐定,道:“先生一席话,令我茅塞顿开,我借此酒,敬先生一碗!”
一饮而尽!
范进说道:“是我太过狭隘,心胸不窄,总觉得君子,就应视金钱如粪土一般,畏如害命之药。”
“这便是了,金钱酒色,着实容易让人沉沦腐朽,但也能养家糊口,兴邦兴国。”
吴天继续说道:“错的并非钱财本身,而是在于这使用之人,若是用到适当之处,定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君子爱财,使之有道,无可厚非也。”
“进一直自诩报国为民,但今见先生大才,才发现自己不过是跳梁小丑一般,痴人说梦,受教了。”范进诚心说道。
吴天笑道:“范兄言过,即便是两袖清风,也是要吃饭的,来,继续喝酒!”
“好一个君子爱财,使之有道!”
一旁的陆肖面色有些不善,喝了一口酒,有意无意瞟了一眼正在豪爽对饮的二人。
这姓吴之人,初看不过是一普通之流,却能言明如此大义至理,有心过去请教,但又放不下面子身段。
刚才若是知晓其人如此大才,一定不会当面耻笑,更轮不到那范进穷小子,捡了一个大便宜。
哼,一会儿诗酒会上,便让你等见识,何为大才!
陆肖心中打定主意,心中不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