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王府

是夜，源邵清安静地坐在书房里，手上的书什么时候掉在地上都不知道，一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外，似乎在想着什么。

“邵清？！”门被轻轻地推开了，沈未央拄着拐杖摸索着进来。

“未央，怎么还不休息？”源邵清回过神，起身，上前，把沈未央扶到自己身边坐了下来，“今晚不是去听戏了么？应该很累了吧。”

“不累，今晚听的戏是《单翅蝶》，啊，很感动，邵清，你没去听太可惜了！”

“是么？讲的是什么？”源邵清淡淡地回应着，摸了摸沈未央有些散乱的头发。

“讲的是一个将军跟一个侍女的故事，将军跟侍女是很小就认识了，本来两情相悦的他们。突然有一天将军接到命令，要带兵上前线，侍女依依不舍送走了将军，将军允诺，他日归来之时就是娶侍女为妻之日，侍女满心欢喜地盼着，天天盼着念着，好不容易等了五年，侍女早已过了出嫁年龄了，终于听到将军胜利归来了，侍女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要去迎接将军，却被将军的手下拦住了，说将军要娶公主为妻，侍女怔住了很久，就出宫了，而后将军没有了侍女的消息，直到公主突然患了眼疾，需要找人换眼膜，将军急得很，突然就有个女人愿意把眼膜捐给公主，将军大喜，直到眼膜被移到公主眼睛上时，将军想要去跟女人道谢时，才发现那个女人是苦苦等了自己五年多的侍女，将军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偿还自己的过错，女人却只是淡淡地对公主说：‘我想借你的眼睛，好好的看着他一辈子，看着他能够幸福就够了……’后来女人死了，喝药自尽的，死在他们相互允诺的地方，将军哭惨了，那个地方长了一朵花，花上有一只残了半边翅膀的蝶，将军把它带回去，后来将军郁郁而终了……”

沈未央静静地讲着自己今晚听到的故事，那双空洞洞的眸子里，不知何时落下了水花，他一手紧紧抓着源邵清的手，微微侧侧头，哽咽着：“邵清，为什么将军要娶公主，他明明答应了侍女，他日回来之时便是娶她为妻之日，可是，为什么将军要背叛了侍女？”

“傻瓜，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没有为什么！”源邵清怜惜地伸出修长的指，轻轻抹去沈未央脸上的泪迹。

“为什么就突然不喜欢了呢？”

“没有为什么，未央，人心易变！”源邵清把沈未央的头轻轻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邵清，总有一天也要娶妻……”怔怔地，沈未央紧紧抓着源邵清的手，有些冰凉。

“……”源邵清没有直接回答，有些答案，明明已经显而易见了，但是若要说出来，却是那么艰难，“挺晚了，傻瓜，早点休息，我送你回去！”

“……邵清，”沈未央咬了咬下唇，然后抬起头，微微一笑，“好！”

源邵清扶着沈未央走着，守夜的侍卫，知趣地微垂下头。

夏夜的微风很凉快，源邵清只穿了件单衣，他扶着沈未央走到未央房间时，沈未央轻轻扯扯源邵清的衣服，低着头，低声说着：“我，我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