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南察觉到他的戾气,应下后很快离去。
回到后院,她又碰到办完事回来的夜蝉,夜蝉见她眉头紧锁,便问发生何事。
允南牢记萧时宴的嘱咐,不敢将九阴绝脉的事告知,只叹气不已。
夜蝉不依不饶还要再问,她无法只好岔开话题:
“你主子,似乎真的对小公子动心了。”
夜蝉挠挠头:“此事还不明显?我还以为阿姐早就看出来了。”
允南犹自发呆。
她这么多年潜心钻研武学,于男女感情的事上半分不上道。
与萧时宴相识十余年,初见他时,他便是冷心冷情毫无软肋的模样,仿佛一生都是断情绝爱,如今的他,却是截然不同。
他变得柔和不少,满心也都是那位小公子。
夜蝉还欲再谈,允南已经起身,道:“小公子这几日身子不适,暂时先不习武,我要出府寻些东西。”
“啊?阿姐有何物要出府寻?”
“没什么,你照顾好小公子便是。”
允南却是很快易容,变成位老嬷嬷,光明正大地出了府。
她脚下生风,真的是有些急了。
萧时宴于她有救命之恩,之前她不知如何偿还,如今已知他的在意,她便将九阴绝脉的事放在心上,借此还恩。
这边,萧时宴回到屋内,便看到苏檀在睡梦中依旧紧皱的眉头,他眼眸微闪,伸手去替她抚平眉头。
但眉心依旧皱,抚不平。
犹如那解不开的九阴绝脉。
他看着眼前心上人瘦弱的身躯,有些心绪不通。
小东西只是想活着,她有何错?
为何天意如此?
萧时宴心想着,小东西定是天上的仙童玉女,此遭是来下凡历劫的,苦难受满,还未尝到甜头儿,便要被收回去了。
时至今日,他活了二十三年,才明白天人永隔是何含义。
萧时宴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垂下眼,只觉黯然。
不,宿命如此,可他便生不信。
他能从乱葬岗苟活寻到萧家报了仇;再一身孑然走到如今的权倾朝野,他从未有一日信过命。
他将那小手紧握,落下一吻。
只要他在,便会为她倾尽全力。
*
苏檀醒来时,身边早已不见萧时宴身影。
外头的鸟叫声叽叽喳喳,扰的她也无睡意,所性起身推开了窗。
忽听到啪嗒一声,不远处的槐树上掉了个鸟窝下来,里头几个鸟蛋摔碎,露出俨然快成型的小鸟来。
那稍大的鸟在鸟窝旁叽叽喳喳,显然无济于事了,那掩盖在碎壳下面的小鸟一动不动,没了声息。
苏檀看在眼里,便想起自己得了九阴绝脉的身子,就好似这掉落在地已无生机的小鸟,难不成天意如此,引着她来看这场景,暗讽她再如何挣扎,也是必死之局?
她唇角微动。
可她偏偏不是怨天尤人之辈,或许昨日初时得知那事承受不住,但经过一夜,她缓和了不少,便迅速地调整心态,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即使前路注定死局,难道自己便应举步不前,等着大限将至那日?
不,她不会等。
多活一日,她便有一日的事做,绝不会坐以待毙,就如昨夜敢下定决心与萧时宴纠缠,那么今后每一日,她亦不会等着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