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男子垂眼看着她变幻的情绪，心头不觉有些酸涩。

原来，他捧在手心的珍宝，放在心上的娇娇儿，在妙龄之时无忧无虑地长大，会是这副模样。

她也原本该是如此。

骄纵活泼，天真可爱，而他一辈子站在她身侧，护着她，怜惜她，为她遮风避雨，让她永远无忧无虑。

只是，她到底年幼时经历太多，才变成后来小心翼翼，防备重重的样子。

若是他早些遇到她就好了…

雪衣男子长叹一声。

苏檀见他发呆，推了推他，示意交易达成，该轮到他出手了。

雪衣男子回神，悄声道：“你要先同他和离才是。”

对面的冷琢尘眉头紧蹙，死死盯着帝姬：

“这段时日是本尊疏忽了，冷落于你，但你别忘了，当初是你死心塌地要追随本尊，甚至用尽手段成为本尊的夫人，本宗门因你这样的仙尊夫人在仙界蒙羞，如今你一句和离，可曾有将本宗门放在眼里？！”

这番出尔反尔莫名其妙的言论彻底将苏檀惹恼了，虽这帝姬的身子不是她的，但好歹自己还占着，便看不得有人往她身上泼脏水。

于是，她故意抱住雪衣男子，斜睨向对面怒气冲冲的人，眼神满是挑衅：

“冷琢尘，那些过往你还有脸提？”

明晃晃的厌恶让冷琢尘噎住，心口顿时一痛：“你！”

“之前你对本帝姬所做之事，哪一件对的起本帝姬，哪一件能摆在明面上？”

苏檀冷眼看着那薄情寡义之人，只觉好笑。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纵使外表光鲜俊美，内里其实早已经烂透了。

“你新夫人都娶进门了，反而将本帝姬这个原配关在祠堂，你的所作所为，全宗门的默认，又何曾将本帝姬放在眼里？！”

话落，听在耳中的冷琢尘脑中嗡鸣一片，一时间头重脚轻，很快便晕倒在地。

而幻境外的主屋内，一直维持秘术的黑袍人忽然口吐鲜血。

他却丝毫不慌，甚至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

简直是天助他也。

苏檀与萧时宴二人心中互有彼此，故而能在幻境中相互依存，而后来强行入术的冷琢尘则不同。

整个秘术因为他的参与而发生混乱，原本进入到芳菲身子里的苏檀却闯入了另外一人体内。

而冷琢尘却不知，只将顶着苏檀面容的芳菲当作是苏檀。

他最初设计的，便是苏檀在幻境中对他情根深种；如今却连自己的心上人都认不出。

对于此秘术的弊端，黑袍人并未对冷琢尘和盘托出。

那便是留恋的时间越长，与原本的计划越大相径庭，那么遭到的反噬就越多。

尤其是偏轨的冷琢尘，他的意识极有可能会直接摧毁在幻境中。

想到这里，黑袍人仰天长笑。

他擦了把嘴角的血，近乎癫狂地点燃更多秘香在小院中，好让这幻境越演越长。

…

晕倒了的冷琢尘很快恢复清明，睁开眼就听到那雪衣男子在轻笑：

“你是被他骗了而已，因着一份恩情就对他死心塌地，实则那恩并不是他给的。”

苏檀的狐耳‘唰’地一下竖起。

并非她控制不住，而是这话似乎与帝姬的记忆里完全不同。

莫非当年救帝姬的，并非是冷琢尘？